另一边,叶疏桐的工作室。
挂断电话的叶疏桐果然如阮流筝所预料的那般,着手就开始编辑澄清声明。
流筝好不容易才看清傅砚辞的真面目,决定要放弃傅砚辞,现在正是他们离婚的关键时期。
说不定此次有关傅砚辞和白浣清的丑闻就是流筝离婚的节点。
身为流筝的好闺蜜,她怎么能拖了流筝的后腿。
不管如何,哪怕会因此而被封杀,再也没有戏拍,她也绝对不能让时慕风打着她的名义给流筝使绊子。
叶疏桐编辑好澄清声明,她掀起眼眸,那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微微闪烁,眉眼间满是坚定之色。
然而,就在她要点击发送的时候,刚刚走进来的经纪人刘姐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了叶疏桐手中的手机。
刘姐拧眉,定定地望着叶疏桐,一脸的不认同。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条声明一发出去,会对你有什么影响!你的演艺生涯可能会就此终结,你清不清楚,明不明白!”
叶疏桐微微敛眉,低垂的眉眼间看不清神色,她语气淡淡的开口,一贯缱绻的嗓音此时听着略显冰冷。
“我知道,但我不是他讨好白浣清的工具,况且他现在对付的人,是我最好的闺蜜,他已经踩了我底线。”
她语调很低,透着一股彻骨的凉意与果断,“所以不管我有多喜欢他,不管此举会造成多大的后果,我都不会更改主意。刘姐,请你不要阻止我。”
望着叶疏桐心意已决的神情,刘姐的眉心拧得愈发的紧,她紧紧攥着叶疏桐的手机,抿唇,凌厉的眉眼中掠过一抹心疼。
身为叶疏桐一入圈便跟着的经纪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叶疏桐走到如今,获得如今的成就她做了多少努力,受了多少苦楚。
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疏桐自断前路。
刘姐深吸了一口气,向来严肃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知道你和阮流筝关系好,可是疏桐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阮流筝不是也说了,让你不用担心,她有法子解决吗?”
“我们先等一等,若是实在不行你在发这条声明。你不要就这般莽撞地断了自己的后路。”
刘姐语气一顿,她看向叶疏桐,“而且你也可去找时少商量商量,他那么疼你,说不定…”
“刘姐!他疼我吗?事到如今,你难道真的猜不到,这条近乎要毁了我的官宣是谁发的?”
叶疏桐听见那个熟悉的近乎已经刻进她骨子里的名字,冷笑着打断刘姐,她冷冷地盯着那条阅读量不断攀升的官宣,明媚的容颜上满是讽刺。
她前几天刚刚获得最佳女主角,拿到国内最具有含金量的影后桂冠,今天就被人爆出恋情。
而恋情的男主角,还是一个和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时慕风能将他挖出来,还真是费心了。
他此举,根本就没想过给她留活路。
今天不管她发不发这条声明,她在娱乐圈的名声都已经毁了。
既如此,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让她亲手了断,也能在最后再帮助一下流筝。
叶疏桐眉眼闪烁,神情愈发讥讽。
她勾起唇角,嗓音染上几分笑意,可眼眶却隐隐浮现一抹水汽。
她说,“刘姐,我知道你是为我打算。可是这是我的前程,与其断送别人手里,不如让我亲手解决。”
刘姐神色一顿,她眸色深深地望了眼叶疏桐,但握着叶疏桐手机的力道却没有松弛半分。
她眼眸一沉,“疏桐我知道你的性格,可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只是你发布一条声明这样简单吗?”
“以你的热度,如果这条声明发布出去,那么顶上热搜榜第一的绝对是这条声明,而不是你预想中的有关傅氏总裁傅砚辞出轨的那条热搜。”
刘姐抿了抿唇,“疏桐你不要意气用事。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时少商量。”
叶疏桐微微一愣,愤怒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她缓缓从手机上收回视线。
静默良久,她朝刘姐点了点头,“把手机给我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姐闻言,紧绷的脸色倏然放松下来,她缓了缓呼吸,接着将手机还给了叶疏桐。
……
悦澜华府。
阮流筝将打包好的文件夹发送给傅砚辞,等待他回复的空隙,她垂眸望了眼手腕上的腕表。
才恍然发觉,竟然已经快五点了。
到去接儿子放学的时间了。
阮流筝抬眸看了眼面前没有任何动静的电脑屏幕,暂时放弃了继续等待傅砚辞回答的念头。
她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先去幼儿园接儿子。
最近云城降温,哪怕晚一秒,都有可能增加儿子感冒的风险。
阮流筝赌不起,也不忍心放任儿子在冷风中等待。
然而,阮流筝还是晚了一步,当她到达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幼儿园已经放学了。
而她一下车,便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阮小姐,老先生正在车内等你,小少爷也在!”
老宅的管家笑吟吟地在阮流筝面前站定,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高端奢华的房车,他语气恭敬,彬彬有礼地说。
阮流筝抿唇,她掀起眼皮,顺着管家的视线望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傅家人还真是蛇鼠一窝,连胁迫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上次是傅砚辞,这次的傅老爷子,若是傅砚辞的父母还在世,恐怕下一次就该轮到他们了吧。
阮流筝闭了闭眼,心底涌现一抹厌烦。
她缓了缓呼吸,眸色淡淡地扫了眼面上挂笑的管家,继而抬步走向前面那辆房车。
即使她上次就已经明确了她的态度,可傅老爷子貌似还是没有死心。
这次,竟然直接找上门了。
傅老爷子到底还是太过于小瞧她阮流筝。
多年的养尊处优,到底还是让傅老爷子将宁折不弯四个字遗忘掉,不知道这四个字该怎么写了。
阮流筝面无表情地走进房车,几乎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神色冷肃的傅老爷子。
她敛眉,径直坐到了傅老爷子对面,清尘脱俗的俏脸上泛着点点凉意。
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上方的空调在不断地制动,发出一阵阵暖风,整个房车内部布置也是极尽奢华。
很符合豪门人家一贯的作风。
阮流筝视线环顾一周,她拧眉,眸色冷淡地看向傅老爷子,“澄澄呢?”
傅老爷子微微一笑,“管家只说了他在车上,但管家又没说他在哪辆车上。”
“在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前,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他的。”
阮流筝眸色一沉,她冷笑说,“你们爷孙两个的手段还真是一样的卑鄙。也只会拿孩子威胁人了。”
傅老爷子脸上笑容不变,浑浊而精明的眼眸定定地望着阮流筝,眸底一片幽深。
“傅景澄是傅家的血脉,我是他的太爷爷,我来接自己的曾孙,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合情合理,怎么能算卑鄙呢。”
阮流筝闻言,讽刺地勾起唇角,清丽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她冷冷地睨着傅老爷子,只觉得面前这张带笑的老脸虚伪异常。
血脉、曾孙?
或许在她没有和傅家撕破脸的时候,傅老爷子对澄澄可能是真的有几分真心。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真心,在她那天公然地违逆傅老爷子时,便都烟消云散了。
毕竟,傅家最不缺的就是血脉。
只要傅老爷子想,他的那些孙子孙女或者儿子便能随时给他带回一个身上流着傅家血脉的孩子。
她的澄澄和那些孩子相比,恐怕唯一的不同,就是头上的名分吧。
澄澄是整个傅家,如今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第四辈。
这也是傅老爷子爱重澄澄的原因。
浅薄且现实。
阮流筝相信,傅老爷子不会伤害澄澄,但是她绝对不相信,傅老爷子今日过来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澄澄。
她微微敛眉,清冷的嗓音带着一股淡淡讥讽。
“现在在我面前,你还要如此惺惺作态吗?有些事情,我不说是给你留着长辈的颜面,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阮流筝眉眼一抬,清冷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傅老爷子,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
没有选择放弃傅砚辞之前,阮流筝即使猜到,也从未想过拆除傅老爷子以及傅家人的真面目。
因为她的儿子还要在傅家这个面和心不和的大家族长大,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变得像傅砚辞一样,处处以利益为重。
所以她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好孙媳的角色,与傅家人尽心尽力地演戏,只为给儿子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况且,那时候她是真的离不开傅砚辞,所以做的一切妥协都是心甘情愿。
她没办法否认,可如今…
阮流筝眼眸一冷,她掀起唇角,“你今天过来的目的,你直说就是!”
“不必再装,因为我已经没心情再陪着你们傅家人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