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馨俯身,从顾倾心手里拾起一个小巧的铃铛。
铃铛样式古朴,上面还刻着一个心字。
她看着这铃铛,忽然有些出神。
记忆中,这还是原身在七八岁时,亲手打磨了许久,送给柳氏的生辰礼物。
如今,反倒成了柳氏算计中的一环。
李清馨目光闪烁。盯着手里的铃铛。
原来顾倾心是以铃铛为号,铃声一响,外面的李二狗就会冲进来。
而顾倾心则可以从那个暗格脱身,回到后花园的某个地方,完美地制造出不在场的证据。
她没有立刻摇动铃铛,目光反而落在了高台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寿礼上。
既然顾家如此算计自己,她也没必要再留什么情面。
所有寿礼,收走了便是!
她随手掀开一个个锦盒,将里面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尽数扫荡一空。
同时又将所有空盒盖上,放回了案子上。
当然,张载的那幅画,她没有收!
因为张载的画,一点银子也不值!
顾恺之送的那根宫里木头拐杖,她分毫未动,放回了盒子里。
虽说是宫中之物,万一是太监用的呢?
多么晦气!
她自己送的百年人参和阴菌,也没有收走!
想必顾宪之看到那两株百年奇药安然无恙,定会感动万分吧。
做完这一切,李清清唇角勾起,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顾倾心。
随即,她猛地朝着顾倾心扇了几个巴掌,踢了几脚。
“哼,你方才扇了我几巴掌,我也扇你几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李清馨说完,摇动了手中的铃铛。
铃铛响起片刻后,听到外面隐隐传来脚步声,她这才随手将铃铛扔在顾倾心身边。
而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暗格。
“咔哒”一声轻响,暗格的木板悄然闭合,花厅之内,除了昏迷不醒的顾倾心,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铃声响起不过片刻,沉重的后门被人打开。
一个光着上身的大汉冲了进来,他满面赤红,呼吸粗重。
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直勾勾地扫视着厅内。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道身影上时,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地扑了过去。
随即,后门“砰”地一声被关上,隐约传来门闩落下的声音。
……
此刻,小亭子里,柳枝急得团团转,压着声音道:“小姐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多久了。”
小翠也是满脸焦灼:“要不,咱们去找找小姐吧。”
赵缘儿此刻也是隐隐担心,沉声道:“我们三个一起去。馨儿虽然看着笃定,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算了,不等了,去找人。”
赵缘儿刚站起身。
这时,一阵轻快的笑声传来,心情颇好的李清馨赫然出现在了亭子的拐角处。
“馨儿小姐!”
柳枝喜出望外地迎上去,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脸上仍旧露出一丝担忧:“您没事?”
小翠欢喜道:“馨儿小姐,我还以为顾家又算计您呢!”
赵缘儿面色也好了许多:“顾家怎么会不算计馨儿,看样子,是顾家又一次失算了!馨儿,你不没吃亏吗?”
李清馨笑着走近:“呵呵,让缘儿姐姐担忧了!顾倾心确实又算计了我!只是,她失算了!”
“走,咱们去会一会柳老夫人,我倒要看看,她现在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柳枝哼了一声:“这个老虔婆,我就想看她吃瘪!”
翠儿道:“我也看出来了,顾家一家子都坏,这个老虔婆坏上加坏!”
赵缘儿点点头,眼底也燃起一丝兴奋:“走,馨儿妹妹!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
另一个凉亭里,柳氏正闭目养神,一副运筹帏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样子。
仿佛已将一切掌控在手。
一个家丁快步走来,躬身低语:“夫人,接到心儿小姐的铃声了,已经把李二狗放了进去。”
柳氏闻言,这才睁开眼,发出一声满意的轻笑:“好。这次我看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跟我斗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一旁的顾倾君心头却莫名有些不安。
“一会儿心儿该过来了,咱们正好一起去看热闹。”柳氏悠悠道。
话音刚落,顾倾国三兄弟,还有赵志远和孙山,也联袂走进了亭子。
几人纷纷向柳氏行礼。
赵志远低声问:“心儿呢?”
柳氏冷笑一声:“心儿啊,一会儿就出现了,想必她此刻正在密道里呢。”
“密道?”顾倾国纳闷。
柳氏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残忍:“呵呵,那个小贱种,一会儿就要彻底身败名裂了。”
顾倾国立刻来了兴致:“祖母,莫非您又出手了?”
柳氏一脸淡然,胸有成竹:“祖母我再度出手,那小贱种必定折戟。”
顾倾州凑近了些,急切地问:“祖母,是什么计策?”
柳氏风轻云淡地,将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顾倾国听完,忍不住惊叹:“祖母,您这计策当真高明!那小贱种再怎么难缠,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顾倾州也附和道:“不错,她势必清白尽失,沦为整个绥城的笑柄!”
只有赵志远眉头微皱:“倾心不会有事吧?那个小贱种,诡计多端。”
柳氏笑道:“放心,我已交给心儿一个铃铛,能保她万无一失。”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仿佛已经预见了李清馨被众人围观的悲惨未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缘儿姐,这边的荷花开得似乎更好一些。”
另一个声音应和道:“馨儿妹妹说的是,那咱们就上这座亭子坐坐。”
亭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一愣,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
更是让人生厌。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两道浅笑嫣然的身影出现在了凉亭外,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那两人,赫然是李清馨和赵缘儿。
两人风轻云淡。
亭子里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甚至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