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公孙九官支开了绿秀,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绿秀参与,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嬷嬷,此去西境,往后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
可我心里实在放不下我的母亲,她被宋莲枝囚禁了起来,日子过的比在王府还要苦还要难。
我担心宋莲枝等我走后会下毒手,嬷嬷,你能帮我吗?”
“小姐请说,嬷嬷没什么本领,但我会倾尽我所有的力量。”
说起柳氏,刘嬷嬷深感同情,在王府从未有过善待,这一生也过的屈辱,真叫人可怜。
“宋莲枝这么多年瞒的严密,别说外面的人,就算是王府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说出来,自然也不会有人相信宋莲枝的恶行。
唯有嬷嬷,只有你一人深知里面的原由。”
“你的奴籍被拿走,宋莲枝一定没想到,估计此时正懊悔当初没像其他老人一样赶走的赶走,打死的打死。
如今,你背后有婉贵妃,她不会对你怎么样。也不敢轻易动我娘,但心里的怒火恐怕会发泄在我娘身上,我娘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想让我娘平平安安,健康的活着,吃得饱,身子暖,生病有医,天凉有衣,足矣。”
“我就要死了,再也无法在她膝前尽孝,我想在我走之前,为她今后的日子安排的好一些。
所以我想让嬷嬷回到上京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去看看我娘,确保她的安全。
嬷嬷放心,我会写信告诉贵妃娘娘,让她对你关照一些,到时候你就借贵妃娘娘的势,想必那宋莲枝不敢对你怎么样,也会对我娘还有我哥哥好一些。”
公孙九官把希望全放在刘嬷嬷身上,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刘嬷嬷想了想说,“小姐何不直接让贵妃娘娘救出姨娘呢?”
论起来也算是亲家了。
公孙九官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想?
可她只见过婉贵妃两次而已,并不熟悉,她能做这些,也只是出于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考虑。
而且她一走,宋莲枝一定会狡辩,没有人能作证,刘嬷嬷倒是证人,可她一个老人,没什么说服力,宋莲枝稍微使点招就会把刘嬷嬷搭进去,如何能算数。
到时候人没救出来,败了仅有的一点好感,再想让贵妃娘娘帮助刘嬷嬷就不可能了。
“贵妃娘娘要是不信我们,我娘就真的会没命。
我不敢赌,也不能赌!这事只能这么做,所以只能求嬷嬷了。”
刘嬷嬷心痛的看着眼前的泪人儿,明明自己最可怜,却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她轻轻拭去公孙九官脸上的苦泪,试着把公孙九官拉入自己的怀中,像母亲一样轻拍着她的背。
她知道身为奴才不能这么做,但此刻她顾不了这么多,希望这样能安慰到她。
刘嬷嬷这个举动无疑激起了她久违的母爱,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公孙府破败的南院,她受了欺负,柳氏正抱着她,轻声的哄着她。
公孙九官趴在刘嬷嬷的怀中,身子颤动不已。极力控制着哭音,担心外面的人听见。
“小姐,嬷嬷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更好的牵制宋氏。”
公孙九官一听,止住了哭声,抬眼看着刘嬷嬷,只见她神色略有兴奋。
“我想去贵妃娘娘身边做事,有那样的身份在,宋氏更会害怕。
对,就这样,我决定了,守陵的意义在这件事面前不算什么,我早就看不惯她那欺凌弱小又恶毒的模样,有生之年能做件好事我也圆满了。
小姐,你看能安排吗?”
公孙九官摇着头,“不,嬷嬷,你好不容易脱离了奴籍,不能让你再为奴,你要去守陵我可以跟贵妃娘娘特许你去,不以奴的身份。
可你去贵妃娘娘身边,那就不得不要入宫,到时候再想出来就难了。
况且入宫为奴可比在公孙府要难的多。我已经欠你莫大的恩情,决不能让你这么做。”
“小姐,我不觉得有什么。我做了一辈子的奴才,突然让我不做,我肯定难受。
我这个人就是劳碌命,闲不了。能做一件有功德的事,那才不枉这一生。身为奴才,能得到小姐的厚重,是我的荣光,别的奴才羡慕着呢。
你就让我做吧。”
刘嬷嬷是真的愿意去做,她无依无靠,能得主子如此,她已经很满足。
更重要的是,在她心里,她早把公孙九官当成自己的女儿,她有事,她岂能坐视不理。
公孙九官还在劝说,可刘嬷嬷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说都掰回不了她的决定。
还有一件事,刘嬷嬷说公孙百里不在公孙府,被宋莲枝安排去从了军,具体是哪里她就不清楚了。
从军?一个从未出过公孙府没有接受过任何武学的人从军了?这不是直接要他哥哥的命吗?
所以哥哥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看重男嗣的公孙谦没有阻止?
对公孙府的恨更深!
最后,公孙九官对她磕了一头,算是对她恩情的谢意。
之后,公孙九官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贵妃娘娘,里面夹着刘嬷嬷刺的绣品,并说还给弘王殿下也绣了不少,到时候她会带在身上,一并烧了。
而后请求贵妃娘娘能收了刘嬷嬷在身边,她年老无依无靠,跟着她身边做些小事完全没有问题。
公孙九官知道,只要说了刘嬷嬷为弘王出力,贵妃娘娘就一定会守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怪罪。
另一封信她写给了宋莲枝,在信里,她说了刘嬷嬷知道一切,并且刘嬷嬷已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到时候嬷嬷会去看望母亲,她不能阻拦。
如果没事,你就安全,如果母亲有事,她就会让刘嬷嬷在贵妃娘娘面前念叨念叨公孙谦的行事作风。
公孙谦身居刑部要职,不可能两袖清风。
真要查起来,哪怕只是一点,也够公孙家折腾。还有她两个儿子,到时候娶亲也别想娶到好人家的姑娘,或者能不能娶到也未可知之。
她就是要赤赤裸裸的威胁宋莲枝,虽然贵妃娘娘那里的事还未成定局,可她没有时间等贵妃娘娘的回信。
这种事,她笃定宋莲枝不可能会去质问婉贵妃,除非她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