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他,那人依旧淡定,面色冷寒,这么多人想取他性命,却丝毫不惧。
他应该是有很大把握吧?
虽是这么想着,但心里还是不安,
“王爷,他们人多吗?”
上次去西境半路被拦击,就是因为对方多出了好几倍的兵力。
这次回上京,神司砚领了五千精锐,现在想想,他应该算到会有此事。
“不知,但我们的目标很大,敌人又在暗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做准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多加提防,你放心,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公孙九官拽着小手,若有所思。
回马车的路上,她决定先不将此事告诉刘嬷嬷等人。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那两匹辕马喘气不止,应是累着了,我们还是分开乘坐,嬷嬷年纪大,这辆马车软垫厚实一些,就与我同乘。
绿秀跟素兰就坐后面那辆吧。”她们两个没多想,当即就去了后面。
刘嬷嬷发现她有些恍神:“小姐,可是王爷说了什么?”
公孙九官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卞大夫表面帮我祛毒,到时候不用再戴着面纱。”
刘嬷嬷觉得这样挺好,“没事,每日就半个时辰在王爷马车里,还有卞大夫在,小姐不用害怕。”
她觉得公孙九官神色异常,应该是担心面对弘王。
歇息片刻便又出发,广袤的田地慢慢变得稀疏,农庄已不见。
放眼望去,彼伏的山脉向他们靠近,路变得又窄又崎岖,她抬头望去,越往前走,山脉越高,峰腰的那些白雾缭绕着整个山间。
那些层叠的藤蔓缠着茂叶,太绿了,绿的人发慌,而那云雾里,像随时会从里面跳出一个怪物,将他们一口吞下。
这里很像不归山,也是那样的潮湿阴寒,令人沉闷、压抑。
走过这条路,前面就是泝尾山,那里的恐惧记忆犹新。
马车也并不好行走,车轱辘不是陷入泥潭,就是被石块卡住。
她站在马车旁,四周群山环抱,矗立的山峰并不是全部直挺而上,在山脚,斜坡并不陡,若是那些人在这里伏击他们,必然成功。
“公孙小姐,石块已被清理,请上马车。”一旁的侍卫说道。
“再等一下。”
说着,她走向前面那辆马车,神司砚已经上马,汗血宝马高大雄峻,神司砚端坐在马背上,一身黑色劲装,挽着缰绳,身姿卓然,凛然霸气。
“王爷。”她走至马前,抬头看着他。
神司砚勒住马绳,身下的马儿像是有些躁动,蹬了几腿。
下马,一同进了他的马车内。
“何事?”
他的脸色不好看,有些不悦。
“王爷,您能不能现在派人去将我母亲救出?”
“怕回不去?”
被他看出,公孙九官也不相瞒,“路途遥远,未知太多,我确实有些害怕,我此生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娘能脱离苦海,过几天舒心日子,也算是我对她尽孝了。
我并非不信王爷,只是我自已心生恐惧,早点救出我娘,心才能安。”
“求您帮我。”
看来是那些话将她吓到了,神司砚眉宇间的肃冷降了几分,“不必担忧,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到时你只需听我安排便是。”
“至于你娘,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安排。”
听到他答应,公孙九官甚是感激,“谢谢王爷。”
如此,她就算回不去,也没有遗憾。
唯一令她伤痛的,就是没有找到哥哥。可能这就是他们兄妹的宿命。
这时,穆时的声音传来,神司砚掀起车帷,听着他悄声的汇报。
末了,她听到神司砚吩咐他即刻前往上京救出她娘。重要的信息都已说,侧头问她:
“你可有要补充的?”
公孙九官眼里涌上光,“王爷,可否让我单独跟穆大人一说?”
“去吧。”
迫不及待下了马车,两人走远了一点,离马车有些距离,只见公孙九官说了几句话又福了一礼,面纱之上,眉眼如星,竟有几分温柔。
特别是穆时走后,她如送别自己的郎君般,踮脚翘望。
神司砚放下车帷,出了马车,一脚蹬上马背,扬鞭而起,“启程!”
……
安王府。
公孙佳雪躺在美人榻上,小腹上盖着华毡,身后婢女捏着香肩,跟前一婢女剥着剔透的葡萄,她小口的吃着,惬意非常。
窗棂前的案几上放着一架古琴,琴身擦的一尘不染,泛着油光。
在它旁边是一鼎掐丝珐琅兽耳炉,淡青色青烟丝丝缕缕飘然而出,缭绕而上,香线交缠,再轻轻消散。
“王妃,这白兰香您可还喜欢?”自从公孙佳雪有孕后,对气味很是敏感,不香要吐,香也要吐,连之前最喜欢的零陵香都闻不了。
可把她折磨的消瘦了一圈,气色都变得很差,脾气更是暴躁。
幸得蒯姨娘送来的这白兰香,不同于寻常的白兰香,里面加了红苏,具有止吐之效。今日王妃还安稳的睡了大半日,澜心阁难得的平静了一天。
王妃舒心,她们才能跟着好过。
“还不错,蒯氏倒是个心细的。比其他个贱坯子有心多了。
对了,让她多弄些来,告诉她,等我顺利生下王爷嫡子,少不了她的好处。”
公孙佳雪气色还是不太好看,声音也总是欠着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身子乏累的很,稍微动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躺着。
她抚摸着小腹,怀个孩子真累。
“有呢,蒯姨娘一早就送来了。”
红云端过一旁的青梅羹,公孙佳雪忍不住自个儿就坐了起来,她每日最想的就是这一口,酸酸甜甜吃了很舒服。
一碗青梅羹很快见底,她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瞧着红云将碗收走。
“等我生完,定是要吃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