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李婶也跟着抱怨,“虽说咱们的珠子就刚拆封时的确有股塑料味,但放两天就散了。
可架不住人家造谣啊!现在小芳她们做好头花,都得在通风处晾足两天才敢装袋。”
顾方远的目光转向曹平安,后者正用草帽扇风,帽檐下的眼神透着狠劲。
“你返程时绕去姜老板厂里,”顾方远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上,“让他把珠子多晾几天再发货,涂料味道必须散干净。”
曹平安把草帽往头上一扣,“好,那郭老板那边呢?”
“也让他注意一下这些细节。”
直到众人喝完一壶茶才散去。
晨光斜斜地照进仓库,顾方伟四人望着堆成小山的货物,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如今厂子产能跟上,顾方远不再限制发货,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发了价值60万元的货品。
等四人离开。
顾方远又给曹平安发了价值30万的纺织品。
去上海这半个月,那条销售路线早已断货,要是再不去稳住那些倒爷,煮熟的鸭子都得飞了。
顾方远回到房间。
推开虚掩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纸张与油墨混合的气息。
一捆捆现金堆得如同小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钞票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一真无语凝噎。
连顾父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钱,最近赚的钱全部扔在了这里。
除了支付货款,平时他都不愿意进这屋子,钱太多,数不过来,看着头都疼。
顾方远看着堆积如山的现金。
终于感受到,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他可不会傻乎乎的一个人在这里数钱。
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姐姐们?
三姐一大早开车去了玻璃容器厂。
七姐已经去学校报到了。
四姐因为小岗村学校的事情,通过学校申请,让她暂时帮忙管理小岗村小学。
只有五姐和六姐被他拉来,连同提前到岗的四位会计。
何彩霞、王兰芳、潘霞和周秀兰,一同面对这“甜蜜的负担”。
当四位会计跨进房门,看到满屋子的现金时,脚步瞬间僵住。
何彩霞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声音发颤。
“天呐?这么多钱?以后我们四人每天都要点这么多钱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原本学会计时对数字的自信,此刻在这堆积如山的钞票前荡然无存。
王兰芳和潘霞对视一眼,喉咙滚动着说不出话。
周秀兰这位从国企出来的“老会计”,也直勾勾地盯着钱堆,脸上写满震惊。
顾方远笑着安慰道:“呵呵,这些是最近一段积累的结果,以后每天盘点清楚,就不会有这种现象了。”
他的话语像一颗定心丸,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七个人围坐在钱堆旁。
一沓沓大团结在他们手中翻动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偶尔的交谈声,交织成独特的旋律。
直到下午,终于将所有钱款清点完毕。
外出近半个月,除去开销,结余640万元!
不过这可不是纯利润,税款就占了95万元,再加上今天发货的90万元,实际存款是635万元。
他将税款单独整理出来,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等三姐开车回来,他就得尽快去交税。
这么多现金放在家里,实在不方便。
离开房间。
顾方远朝着办公楼建筑工地走去。
烈日下,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一楼的地基已经稳稳落成,青砖如同整齐的士兵,正在被一层层垒起。
薛仁贵戴着草帽,专注地在一间格子间里调试水平仪。
这类仪器在国营单位可是“宝贝疙瘩”,非重要工程不得使用,每次都得薛仁贵亲自上阵布置。
“薛师傅,忙呢?”顾方远上前招呼。
薛仁贵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停:“我就猜到你今天要来找我,厂房又不够用了吧?”
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显然对顾方远的“路数”早已摸透。
顾方远蹲下身子,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根。
“哈哈哈!还是您老火眼金睛。这次不光要建厂房,我还打算盖些宿舍楼,再砌一圈围墙,把周围这四十多亩地全圈起来!”
薛仁贵摘下草帽扇了扇风,将水平仪轻轻靠墙放好,金属底座与砖块碰撞出清脆声响。
他接过香烟,火苗在两人之间跳跃着燃起:“那工程可不小。这次厂房你打算建多少栋?”
“20栋!”顾方远毫不犹豫地伸出两根手指,阳光穿过他并拢的指尖,在地面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子。
薛仁贵夹着香烟的手顿了顿,眉头拧成个“川”字。
“你这总共只有40多亩地,要是再建20栋厂房,哪还有地盖宿舍楼?”
他用烟蒂戳了戳地面,“上次你说厂房要隔开种绿植,光是留间距就占了不少面积,40亩多地建40栋厂房都够呛,更别说还要塞下宿舍和围墙。”
村委会当初也算够意思,道路面积没有算在土地面积中,否则光建40栋厂房都费劲。
顾方远弯腰捡起块碎石,在掌心抛了两下:“我打算再找村里买些地。对了,我还想建栋教学楼......”
“打住!”薛仁贵突然抬手,烟灰簌簌落在工作服上,“我可不是财神爷!这么多工程同时开工,你必须先付70%的工程款,不然连水泥袋子都买不回来!”
他扯了扯被汗水浸透的衣领,露出脖颈上晒出的黑白分界线。
“之前盖厂房能分三次付款,那是因为煤矿场材料能周转。现在建宿舍和办公楼,钢筋水泥都得现款现货,赊账?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顾方远这才恍然。
八十年代的工地,没有后世的垫资套路,每一车砂石都得真金白银砸下去。
“行!你给我仔细算算要多少钱。”顾方远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笔帽咬在嘴里。
“20栋厂房还是老价格,300万。”薛仁贵用铲子敲了敲地面,“宿舍楼和教学楼打算盖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