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喧哗那股拼命的吼声还在竞技场上空回响。
“老子……死都不服你这种疯子。”
话丢下,他突然掉头,迈开步子杀向擂台边,全然不再回头。
这速度比他之前拼尽全力时还快,看得出这一次真下了死力气。
休息室里,一片沉默。
连那些原本还挺同情马喧哗的考生,也全被眼前这出给整愣住了。
“他……直接跑了。”
有考生压着声音说,都快不认得刚才那个狠人了。
“那种可劲一拼没回头的气势哪去了,我本来还想看他和陈浩然死磕到底的。”
旁边有人不屑地扯了下嘴角。
“死磕?以他那个一百七十卡的气血制度,对上陈浩然那把刀,和纸一样。”
“他要是真有胆量,早就直说认输了,这种半吊子逃命当场认怂,看着没劲。”
“真丢脸,这种货色怎么混进我们玄灵大学的考核,简直丢人现眼。”其他学校的考生们,更是直接嘲笑起来。
“哈哈哈,这就是三中考生?我还以为多大本事,原来只会跑。”
“真是见了才知道,三中的脸都被这光头丢光了。”
“我看他刚才那凶样,还以为是个狠人,结果是个怂包。”
“这种废物,就算进了玄灵大学,也是垫底的。”
难听的嘲笑声充满了整个休息室。
白飞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都鼓起来了,拳头握得发白。
他猛地站起来,对着那些嘲笑三中的考生吼。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马喧哗那混蛋,早被我们三中开除了!”
“他现在,顶多算名义上挂着我们三中的名字!”
“他丢人,丢的也是他自己的脸,跟我们三中没关系!”
白飞气得全身发抖,他受不了别人因为马喧哗侮辱他心里神圣的第三中学。
慕容樱清冷的脸上也闪过一点不高兴,她微微皱眉,开口说。
“这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陈浩然手里拿的是东瀛妖刀村正,非常锋利,还带着一股邪气。”
“马喧哗空着手,正面硬打确实没胜算,躲一躲,也是没办法。”
她的话虽然还是有点冷,但多少帮马喧哗说了几句。
毕竟都是三中的考生,她也不想马喧哗被人这么看扁。
方曜却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平静地看着大屏幕。
他脸上,连一点惊讶或紧张的表情都没有。
楚云霄看出了方曜不对劲,他有点不明白地走过来,小声问。
“方曜,他们都觉得马喧哗不行了,这次死定了,你怎么一点不紧张?”
“难道你觉得,马喧哗还有机会赢?”
方曜听了,嘴角弯了弯,淡淡地说。
“我跟马喧哗又不是好朋友,他死活,关我什么事?”
他停了停,话头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不过,你不觉得,现在的比赛节奏,已经有点变了吗?”
“它好像已经从一场看起来差距很大的生死战,被马喧哗硬生生拉进了另一种模式。”
“一种……更像我们小时候,那些穷孩子打架的模式。”
楚云霄愣住了,一脸糊涂。
“穷孩子打架?方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休息室里的其他考生,听到方曜这话,也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有人觉得方曜被打傻了,逃跑就是逃跑,跟穷孩子打架扯不上关系。
方曜听着四周议论,露出无奈的笑。
“你们这些从小衣食无忧的人,身后有人撑腰,根本体会不到穷人家的孩子是怎么长大的。”
“家境不好,没有靠山,平时被欺负也没人替你出头,只能自己想法子。”
“就算打不过,回到家里哭也是自找麻烦,还可能被父母数落,下一次被欺负得更惨。”
“如果有人围着你打,别自己想办法下次还照样被摁在地上。”
“所以,很多在贫民窟长大的孩子,要不被揍怕惨了,要不只能早早学会怎么打架。”
“而且,真的管什么手段,只认输赢。”
“打架?”
一个考生嗤笑一声,指了指屏幕里马喧哗的狼狈模样。
“我看根本就是让人追着揍,连还手机会都没有,这算什么打架。”
“你不会想说马喧哗这落魄样,也叫什么战斗策略吧?”
周围不少人都赞成,目光里尽是嘲笑。
方曜神色悠悠开口。
“打架在你们眼里,兴许挺讲究规矩。”
“可能觉得要明刀明枪,要真拳真腿,还得有点套路。”
“可对真正混底层的人来说,打架归根结底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赢。”
“不管怎么赢,只要能压住对方,自保到底,用什么不重要。”
“像马喧哗现在这么落跑,在我看来,他可能是在找回自己最顺手的节奏。”
“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最熟悉的战斗状态。”
话刚说完,屏幕上的马喧哗,跑到一片碎石丛前突然停住。
他瞅准机会一扭腰,随手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没多想,顺手直接就把石头往身后狠狠甩了过去。
咻——
石头带着疾风直冲冲朝着陈浩然的脸飞去。
这个模拟竞技场,为了还原野地环境,地上随处都是碎石,远处有大片树木,还有假山和人工小河。
陈浩然见石头击来,仅笑了笑。他挥手一挡,手里妖刀村正划出一道血色冷光。
咔——
石头应声而裂,碎飞两边,对他没一点影响。
“小伎俩,也敢对着我耍。”
他说着,速度丝毫没减,直追马喧哗。
就在这时,马喧哗已经飞快攀爬到旁边一棵大树上,整个人如猴子一般出现在高高的树杈上。
马喧哗站得居高临下,脸上浮现一丝狞笑。
陈浩然有点不悦,仰头道。
“一只猴子似的,以为爬上树我就动不了你?”
“现在只会更难看。”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闪,刀高高举起,血光急涌,将整棵大树对准中间。
“断!”
暴喝一声,刀砍落在粗树干上。
只听,咔嚓一声,大树应声断裂。
树冠倒塌,枝叶扬起大片灰尘。
但在这个混乱时刻,马喧哗早从倒树的顶端跃出,灵巧落地。
他不但没被树砸,反而趁树倒扬尘,双手抓了一把混叶的泥土,同时盯紧陈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