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如刀刃般刮过青云宗的琉璃瓦,发出刺耳的尖啸。林风等人驾驭的流光在云层中剧烈颠簸,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狂暴的力量撕碎。雷劫残留的余威仍在经脉中肆虐,每一次灵力运转都像有无数钢针在穿刺,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清醒。他低头看着掌心翻涌的暗紫色纹路——那是与魔影交锋时,噬月诀留下的腐蚀印记,此刻正顺着血管朝心脏蔓延,宛如一条邪恶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掌门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比外面的风雪更冷上几分。青玉茶盏坠地的脆响,惊得窗外寒鸦四散而逃。掌门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舆图,青筋暴起,茶水晕染的墨痕如同正在扩张的魔影势力范围,触目惊心。“三千里外的噬魂大阵已具雏形,”掌门的声音沙哑而沉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重,“此阵一旦成型,方圆万里生灵都将沦为魔修傀儡。”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染红了苍白的指尖,“可宗门能战之力不足半数,拿什么去破阵?”话语中满是无奈与绝望,这位一向沉稳的掌门,此刻也难掩心中的焦虑。
急促的钟声在山谷回荡,震落了千年古松上的积雪。议事厅内,三十六盏铜鹤灯同时明灭,光影摇曳间,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魔形,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林风的目光扫过苏婉晴缠着绷带的玉笛,绷带边缘已经泛黄,渗出的黑色血渍证明腐蚀之气仍在蔓延。他的喉结动了动,渡劫时那惊险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苏婉晴舍身挡在他身前,玉笛上的清音与魔影的邪笑交织,那画面,每回想一次,就刺痛一次心脏。
“诸位!”林风向前半步,玄铁剑却突然发出悲鸣,声音凄厉,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那是与魔影武器碰撞时留下的损伤,裂痕中还残留着丝丝魔气,不断侵蚀着剑体。他强压下经脉的剧痛,沙哑道:“三日前的雷劫并非偶然。魔帝爪牙能精确掌握我的渡劫时辰,说明他们早已渗透到宗门眼线之中!”话语一出,厅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安。
“够了!”白发长老拍案而起,震得墙上的宗门法典纷纷坠落,发出“砰砰”的声响。“你不过是侥幸从魔影手下逃生!”长老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李长老的天蚕丝拂尘被腐蚀成灰,张师弟的元婴至今还在镇魔塔镇压魔性,你凭什么说能破敌?”他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皮肤,那是上次抵御魔影时留下的伤,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魔影的强大与可怕。
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渡劫时元婴几乎溃散的剧痛再次袭来,眼前一阵发黑。他看到苏婉晴欲言又止的眼神,满是担忧与关切;看到掌门藏在袖中的颤抖双手,那是对宗门未来的忧虑。突然,陈墨临终前染血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总爱和他在桃花树下比剑的少年,最后被魔影钉在断壁残垣上,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想到这里,林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愤,如同一团烈火在胸腔中燃烧。
“就凭这个!”林风扯开衣襟,胸口的紫色伤疤突然迸发幽光。那是噬魂魔狼留下的印记,此刻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周围的空气都随之扭曲变形。他运转混沌之力,伤疤周围的皮肤寸寸皲裂,鲜血滴落之处,青砖瞬间被腐蚀出深坑,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们的功法并非无懈可击!”林风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噬月诀运转时,必须依靠魔纹吸收天地灵气。只要能打断灵气循环......”
苏婉晴突然冲上前抓住他手腕,绷带下的皮肤烫得惊人,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林风!你的混沌剑诀还未大成,强行拆解功法会伤及本源!”她焦急地说道,眼中满是恐惧与担忧,“而且你体内的魔性气息......”她的玉笛突然发出哀鸣,笛孔渗出黑色黏液,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悲鸣。
林风反手握住那只滚烫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日夜苦练音律剑招留下的痕迹。这一刻,往昔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闪过,两人曾在瀑布下约定,要一起振兴青云宗。如今,瀑布依旧,故人却只剩残魂。“婉晴,你听。”林风突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不只是心脏,还有陈墨、苏晚晴,还有那些被魔帝屠戮的无辜者的血!”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混沌之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伤疤周围的皮肤竟开始燃烧起三色火焰,红、蓝、金三色交织,绚丽而又危险。“我要用这把残剑,劈开他们的魔纹!用这半条命,为修仙界杀出一条生路!”
掌门袖中突然飞出一道流光,将林风周身包裹。那是宗门护山大阵的威压,却带着温润的安抚之意,仿佛在抚平他心中的怒火与伤痛。“好!从今日起,青云宗开启战时修行。”掌门抛来的玉简在半空划出银弧,“这清心咒能暂时压制魔性,但......”掌门的目光扫过林风溃烂的胸口,眼神中满是忧虑,“你每用一次混沌剑诀,就离入魔更近一步。”
林风单膝跪地,额头贴上玉简。冰凉的触感中,他听见元婴深处传来桀桀笑声。那黑色触手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冲破他的防线。但他的嘴角却扬起笑意,那是一种无畏的笑,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当他抬头时,眼中的三色光芒比雷劫时更盛,仿佛燃烧着的太阳,照亮了整个议事厅。这一战,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将拼尽全力,守护心中的信念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