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鹤靠在青铜鼓上,手里拿着鼓槌,身上血腥味很重,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盖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伤得太重,他双眼紧闭,眼睫时不时轻颤。
秦老头和莫云一看到景鹤这副样子,顿时蹲下,一左一右去轻拍对方脸颊。
可景鹤身上滚烫,依旧在昏迷。
莫云一把掀开他盖在身上的衣服,衣服掀开,那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只见景鹤身上穿着的白色背心上全是一道道血痕,在其肩胛骨到其心口附近,有一道很深的致命伤。
景鹤显然已经给伤口做过包扎,但此刻那厚厚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湿,并且有继续往外流血的趋势。
秦老头一惊,看着景鹤身上的那些伤口,哎呀一声:“是中了血尸毒了!景家人从小会喂药养着,对于大多数阴毒的毒素都有抵抗力,这也是他现在还能活着的原因。但我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不是血尸弄的……倒像是冷兵器……应该是被冷兵器所伤,然后沾染了血尸的血液,这才导致血尸毒深入体内!”
听到秦老头这话,莫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景鹤此刻情况很是严重。
她可不想景鹤死在这里。
于公于私,景鹤死了,对她来说都没有好处,至少景鹤要是活着,应该会履行约定,一直护着她直到十五天期限满。
可要是景鹤死了,她在陈述手里还能有好?
想到这里,莫云急切地看向秦老头:“哎呀老干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秦老头也急啊,连忙和莫云一起解开景鹤身上的层层纱布,仔细看了看,然后啧啧摇头:“这些伤口太深了,你看这都能看到内脏了……到底是谁有那能力把景家人弄成这样的?”
“伤口太深我没有办法,解毒的话……我倒是有一颗百毒丹。”
说着,秦老头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和保险袋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丹药。
莫云吐槽:“老干巴,你搓药丸为什么不能搓小一点?!这么大,塞进去都得龇扯半天才能嚼完吧?”
秦老头瞪了莫云一眼:“不能小!小丸子是小孩吃的!成年人的药效份量就是要这么多!”
说着,就掰开景鹤的嘴巴,往景鹤嘴里塞那黑乎乎的药丸。
但是景鹤似乎很是抵触,几次下来嘴都张不大,根本没办法一整颗塞进去。
无奈,秦老头只能把那黏糊糊的药丸用他那脏兮兮的指头碾碎,然后再用那脏兮兮的手指头顶着药往景鹤嘴里塞。
莫云干哕一声,秦老头有些莫名:“怎么?得肠胃炎了?”
莫云翻了一个白眼:“我是被你那手给恶心的。”
就这一路的经历,秦老头那手指指不定摸过什么呢。
秦老头咳了一声,缩了缩肩膀,他嘀咕道:“现在的水多珍贵啊!洗手要不得!”
温医生虽然手受了伤,但还是蹲下来语言指导莫云给景鹤的伤口缝合。
莫云一脸黑线,带着医用手套,按照温医生的指示把器具消了毒,左手拿着镊子,右手拿着一次性皮肤吻合器,人都麻了。
说是皮肤吻合器,但要是按照原理来说,那跟订书机很是相似,通过“订书机”方式,来给伤口钉上金属皮钉,以达到在无麻醉下快速缝合伤口。
听着很简单,但………
莫云嘴角抽搐,这要下手的,是活人的肉啊!
温医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叹息一声:“我观察过了,你的手稳,所以专心一点,很简单的。”
秦老头移开眼睛,不愿看这种画面,和陈述几人溜达着去看那个石碑上的那些图案去了。
于是景鹤旁边,只有温医生和莫云。
温医生语气很严肃冰冷,脸上没了那种知性的笑容,莫云被她那下达指令的冰冷声音弄得越发紧张,手底下的动作也就更加谨慎。
“对,就是这样,可以观察到这一段皮肤已经闭合,隔大概半厘米,再钉。”
哒哒哒
随着一声声类似于订书机工作的声音响起,莫云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两只手因为长时间维持稳定动作而变得酸痛僵硬。
终于,两个小时过去了。
景鹤的上半身多了一颗颗密密麻麻紧密相连的金属皮钉,好似一条条狰狞的蜈蚣一般辣眼睛。
箱子里的皮钉几乎用光了,可见景鹤伤口之深之多。
“好,可以了。”
终于,随着温医生的话音落下,莫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抖得不行。
很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她都不想吃肉见血了。
砰
莫云没想到,自己一屁股坐地上还能让整个青铜平台发出声音。
没理会那声音,莫云嘟囔:“还好景鹤不会动不会叫,不然我估计更紧张。”
温医生刚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默默来了一句:“缝合的水准和美观,会影响到患者之后愈合后伤疤的美观。”
莫云一愣,看了看景鹤身上那丑丑的钉子,一脸黑线地看向温医生:“温姐姐,我发现你喜欢冷阴阳我,你蔫坏啊你!”
温医生嘴角勾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朝莫云露出一个笑:“抱歉,职业病发作了。”
说完,她站起来,走向石碑那边,和众人汇合。
莫云撇了撇嘴,寻思歇一会,毕竟刚刚自己可算是心身俱疲。
于是一把把医疗箱扒拉开,重新给景鹤光裸的上半身裹上纱布。
景鹤的身材无疑是好的,但并算不上好看。
因为在他身上,几乎全都是疤痕,新旧交替,甚至有心口附近的贯穿伤。
可以说脸以下没有一块好肉。
没人帮忙,莫云一个人费劲巴力给景鹤缠纱布,累成了狗。
因为不会包扎伤口,也由于景鹤身上伤口范围很大,于是等她包扎完,景鹤的上半身就被纱布包裹成了一件简易背心。
最后在他腰侧系了一个蝴蝶结,莫云重新把他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一切做完,刚一抬眼,就和景鹤那清明的眼对上了。
莫云一愣:“醒了?你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景鹤露出一个笑:“不是,是被纱布勒醒了。”
莫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景鹤道:“我快喘不过气了,小狗子。”
莫云:…………
“………对不起,第一次干这事,你多多担待………”
“没关系,我理解,麻烦你解开给我重新弄一下,特别是脖子附近,谢谢。”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