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铜盆里的热水蒸腾着袅袅白雾,将寝宫内的烛火晕染得愈发朦胧。夏琳 “扑通” 一声跌坐在软榻上,夜行衣下摆还在往下滴水,混着暗褐色的血迹在锦缎上洇出诡异的花纹。她皱着鼻子扯了扯黏在头皮上的发带,三枚短刃 “叮铃哐啷” 掉在地上,惊得窗边的金丝雀扑棱棱乱飞:“累死我了,这古代的暗器藏得可真费劲,我的头皮都快被戳烂了。早知道在现代报个暗器培训班,说不定能成为江湖高手。”
萧珩刚把披风挂上衣架,闻声转身时正巧看见她龇牙咧嘴揉脑袋的模样。烛火在他眼底流转,映出藏不住的笑意。他弯腰捡起暗器,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发间缠绕的草药香 —— 那是她前几日捣鼓的驱虫香囊,用薄荷叶和艾草缝成了小兔子的形状,此刻却蔫巴巴地垂在耳畔。
“下次别带这么多东西,累赘不说,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萧珩将暗器整齐码在紫檀木匣里,故意板起脸。夏琳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甜香瞬间漫过血腥气。糕点被压得不成形状,她却像捧着稀世珍宝般掰下一半,踮脚塞进他嘴里:“这你就不懂了吧,关键时刻这些可都是保命的家伙。而且,我这不是想着有备无患嘛!来,吃块桂花糕压压惊,这可是我特意藏在袜筒里的,绝对安全!” 她眉眼弯弯,嘴角沾着的糕屑随着说话轻轻颤动,活像偷吃蜂蜜的小蜜蜂。
萧珩被她的话呛得咳嗽两声,却还是咬住糕点,任由甜香在舌尖散开。他伸手刮了刮她沾着灰的鼻尖,调侃道:“你呀,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刚才在密室里,我都担心你会因为找桂花糕分心,被那些铁链伤到。到时候我可得把你拴在腰带上。” 夏琳立刻瞪圆杏眼,腮帮子因为含着糕点鼓成小仓鼠的模样,含糊不清地反驳:“我那是补充体力!再说了,要不是我机灵,辣椒粉撒得准,你能这么容易击退黑影?说不定现在还在和铁链跳舞呢!”
斗嘴间,夏琳忽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眼泪都跟着漫出来。她揉着酸涩的眼睛,顺势倒进萧珩怀里,发间的碎发扫过他下巴:“珩,我困了,帮我梳头好不好?” 萧珩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接过檀木梳时,指尖触到她发间还未干透的水珠。梳齿穿过青丝,将纠结的发结一一解开,每一下动作都像是在描绘最珍贵的画卷。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重叠的轮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宛如一幅会呼吸的古画。
“珩,你说这些线索到底指向什么?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 夏琳的声音突然变得闷闷的。她盯着案几上皱巴巴的羊皮纸,上面暗红的血迹像干涸的伤口。萧珩的动作顿了顿,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别想太多了,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仔细研究,总会弄清楚真相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裹挟着暖意的山风。
夏琳却突然翻身坐起,发尾扫过他的脸颊:“我就是着急嘛!真想立刻揭开真相,把坏人都绳之以法。要是在现代,有高科技设备,破案肯定容易多了。用指纹识别、dNA 检测,分分钟找出凶手。” 她越说越激动,眼睛亮晶晶的,在烛火下宛如两汪清泉。萧珩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那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帮你一起查。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么莽撞,要是你受伤了,我……”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
晨光爬上雕花窗棂时,夏琳迷迷糊糊睁开眼。床榻另一侧的被褥早已凉透,萧珩正立在窗前束发。阳光穿透他单薄的里衣,将肩背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挺拔。夏琳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发间晃动的玉冠,突然狡黠一笑。她光着脚下床,踩过冰凉的青砖,蹑手蹑脚扑过去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萧珩嘴角的笑意瞬间漫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夏琳便跌进带着皂角香的怀抱。
“除了你这个小调皮,还能有谁?”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夏琳仰头看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踮脚在他下巴啄了一下。两人正闹着,外头传来宫女禀报早膳已备的声音。夏琳这才想起昨夜的线索,拉着萧珩就往案几跑。她展开羊皮纸时太过急切,带翻了砚台,墨汁在纸上晕开,正巧盖住半朵滴血的莲花。
“都怪你!” 夏琳急得直跺脚,却见萧珩已经抽出帕子仔细擦拭。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染墨的羊皮纸,突然轻笑出声:“说不定这就是新线索?墨痕下的图案,看着倒像朵并蒂莲。” 夏琳一愣,随即眼睛亮起来,脑袋凑过去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墨味扑进他鼻腔:“真的!说不定幕后黑手和皇室联姻有关!珩,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谜题解开!”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他手背,萧珩望着她因兴奋泛红的脸颊,只觉得岁月这般静好,哪怕前方迷雾重重,只要身旁是她,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