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前,沈泽苏越被叫住了。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第一名,用时很短,所以还能获得另一个奖品。
至于奖品是什么……
晏眠还好奇这次会用什么来奖励,没想到还是狼木雕塑。
晏眠没了兴致,就安静地等苏越沈泽领完,想着待会儿下去把苏越领到王玄那儿,彻底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他打了个哈欠,累了。
苏越却是敛了笑意,沉默地盯着那个雕塑。
负责人掩面咳嗽两声,背着词说:“虽然狼野性十足,但在爱情中却代表着专一和忠诚。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并且会一直守护对方,直到永远,二位——”
负责人话没说完,苏越便打断道:“这个奖品我们不用了,谢谢。”
他说不用,沈泽却伸手接过那木雕,握在手里说:“多谢。”
负责人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苏越,十分识趣地撤开。
苏越蹙眉看着沈泽,对他的做法表示很是不满。
沈泽也看着他,道:“你不想要,我想要。”
苏越盯他半晌,最后挥开他手,冷嗤,“管你要不要。”
说罢转身抬脚就走,沈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晏眠从负责人的话中回神。
随着四人离去,人群中的碎语也不藏了,直接抬到明面上来,指指点点,大同小异。
沈礼抱着小黑伫立在人群之中,脸色复杂地望着四人的的身影。
四人的影子完全消失,而周围闲言碎语却依旧说个不停。
沈礼目光茫然,“小黑,我真的搞不懂。”
他道:“我哥从来没对我们露出那样的表情,尤其是苏越死去之后,他甚至再也没对我们笑过……”
“作为他唯一的弟弟,我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他冷静强大,不会为任何事不顾形象,是我的榜样,是爹娘的骄傲……我曾以为我很了解他,但现在,我发现我其实并不了解他。”
他揉了揉小黑的脑袋,怅然道:“小黑,你说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黑给不了他答案。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沈礼一愣,回头一看又是一惊,“王哥?你怎么来了。”
王玄仰头道:“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又把人放跑了。”
他单手抵着后脑勺,一手叉着腰,嘴角带着不明的笑容,转身朝着晏眠等人的方向走去。
“我说,你也别在这伤春悲秋问天问地了,有这时间不如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
沈礼也跟了上去,“凑什么热闹?”
王玄:“当然是爱恨离别的热闹。”
沈礼:“……”
两人追上晏眠等人的时候,已经是在庙外的一家小院。
小院外有一张棋桌,坐着晏眠和姜怀宁,不见苏越和沈泽。
沈礼跑过去,“四十六,我哥呢?”
晏眠指了指亮着灯的屋子,说:“里面呢,说是有事要谈,谈完就让苏越和我们回鬼界了。”
沈礼望着那屋子,沉默片刻无声坐下,重重叹了一口气。
晏眠道:“年纪轻轻叹什么气。”
沈礼道:“你就放任他们在里面谈话,不怕他们又逃了?”
晏眠无聊地摆着桌上的棋子,“我就在外面守着呢,他们跑不了,如果这都能跑,那我就算守在跟前他们也能跑。重点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不会逃了。”
沈礼心情不佳。
晏眠落下棋子,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直觉不准,这不还有帮手嘛。”
所谓帮手自然就是姜怀宁了。
沈礼看向了姜怀宁,对方盯着棋盘没看他。
沈礼心情很复杂,大部分因为他哥和苏越,小部分就是眼前这两人了。
他别扭道:“刚刚你们玩游戏的时候,我在现场。”
晏眠道:“我知道啊,我看到你了。”
沈礼不是会绕弯子的,憋了憋,没憋住,道:“所以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晏眠手一顿,看他,“我说的哪些?”
沈礼难以启齿地帮他回忆,手脚并用,“就是你啊,你牵着他当着所有人面前说,和喜欢的人玩游戏……”
沈礼没能全部说下去,问:“你来真的?”
晏眠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没反应,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沈礼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咬牙道:“不是,你前一刻叫我不要插手这事,你会自己解决,下一刻你就拉着他的手,当众表明这是你喜欢的人,合着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
晏眠手指动了动,棋子被随意地放在了棋盘上,他低头看着棋子,说:“那倒不是。”
沈礼复活了,“那你说那些话……”
晏眠琢磨道:“那是为了鼓励苏越,他状态不好,所以我就那样做了。”
沈礼:“真的?”
晏眠:“当然。”
晏眠这么坦白,这么淡定,沈礼乐了,他看向姜怀宁,只见对方垂着眸子,半张脸都笼罩在树荫中,被月光照亮的半张脸格外的冷硬惨白。
沈礼觉得自己有病,他本来是摆着逗趣的心思想看看对方反应的,但看对方这模样,他反而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觉得对方有点儿可怜。
大概是刚刚受到了苏越沈泽幸福模样的影响,他突然觉得晏眠这做法有点儿绝情了,这白洺实在有点儿太可怜了,比他哥还要可怜。
沈礼破天荒别扭安慰道:“虽然感情这事也确实强求不来,不过也可能是相处时间太短,或许多相处相处,也能生出几分情愫来。”
晏眠看他,“你怎么突然间有了这种感悟。”
沈礼脸一红,咳嗽道:“随便说说,听不听随你们。”
晏眠笑道:“那你对你哥和沈越什么看法?”
沈礼脸一拉,没好气道:“没什么看法,反正我又管不着。”
晏眠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接受了,只是面子上还死撑着。
沈礼给自己台阶下道:“而且沈礼没能去轮回也是因为我哥,他没怨我哥没怨我家已经很好了,我虽然会犯浑,但也不至于分不清道理。”
“他和我哥这事……算了,他们乐意就好。”
晏眠欣慰拍了拍他的肩,道:“不错不错,你终于通透了。”
沈礼嗤了声。
他本来就不蠢,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方才看他哥那样,瞬间就觉得很多东西不重要了。
什么名利面子啊,当事人都不在乎,他何至于替别人操心。
他管好自己就行。
他看着晏眠漫不经心地摆着棋子,忽然不经大脑问:“那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