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涛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二人凝重的神色,缓缓开口:“据我这段时间探查,
这方世界早已被域外邪魔盯上,入侵的程度,远比诸位想象的更深。”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万年前那批纵横天地的圣人,恐怕并非坐化或飞升,而是被天道征召,尽数投入了对抗邪神的战场。
至于如今再难诞生新圣……”
说到此处,他抬眼望向殿外那片被真龙殿遮蔽的虚空,
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是因为世界本源已被邪祟大面积侵蚀,法则变得残缺不全。
你们这些顶尖强者,再也无法完整感知天地法则,自然也就迈不过那最后一步。”
话音落地,殿内陷入死寂。
莲慈师太手中的拂尘丝微微颤动,瑞木文师捧着竹简的指节泛白——这个结论太过惊人,
却又偏偏解释了无数年来萦绕在顶尖武者心头的疑云。
难怪越是临近半圣巅峰,越觉得天地法则晦涩难明,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阴霾,原来竟是世界本源出了问题。
人参果的余韵还在体内流转,可两位半圣此刻已无心品味,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原来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早已被无形的枷锁困住;
这方看似安稳的天地,早已在无人窥见的角落被蛀空了根基。
其实袁涛今日不过是点破了一层窗户纸——这些本土半圣心中,早有类似的猜测在盘旋。
只是那些妖祖布下了密不透风的信息壁垒,让一切都停留在“或许”“可能”的层面,找不到半分实证。
即便此刻袁涛将话说透,他们仍是半信半疑,却又挑不出半分反驳的余地,最终也只能默认为真。
“敢问仲皇陛下,”
瑞木文师终究更沉得住气,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郑重抱拳,衣袂无风自动,
“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可有实证?”
袁涛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汤在舌尖漾开清冽的甘醇,
才缓缓抬眼:“实证没有。许多推断,都源自我的猜测。
但我能保证,大方向不会错。”
他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殿外凝结的光影:“你们今日所见的妖祖,便是域外邪神派来污染世界本源的爪牙。
按理说,这等存在的本体实力,应当远超圣人。
可方才交手时你们该已察觉——他们能发挥出的力量,最多与你我持平,并未高出一筹。”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顿,任由茶香在空气中弥漫:“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世界本源如今只能承载这般强度的力量。
无论来者本体多强,降临此地都会被强行压制到这个境界。”
言尽于此,袁涛便不再多言,只垂眸品茶,给两人留足了消化的时间。
莲慈师太与瑞木文师对视一眼,皆是心绪翻涌。
袁涛的话字字直白,正因其直白如刀,才更令人心头发颤——从最初的幽弥妖祖,到今日接连现身的三只同阶怪物,
至少证明暗处确实藏着一批这般强者,在悄无声息地谋划着什么。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若说不图名声,那所图之物,必然大到难以想象。
“既已知晓这些,仲皇陛下有何打算?”
莲慈师太很快敛去心神,拂尘轻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肃然。
袁涛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收拢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把这些藏在暗处的混蛋一一揪出来。
净化被污染的本源,让断路重开,让前路再通。”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已看见那被邪祟笼罩的未来,
正被一双无形的手,一点点撕开裂缝,透出光来。
“哦?仲皇陛下竟有这般底气?”莲慈师太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并非我有本事,”
袁涛摆了摆手,指尖在茶杯沿轻轻摩挲,
“是诸位太小瞧这方世界的意识了。
你们不妨想想,那些域外邪魔为何不直接撕裂空间壁垒,非要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入侵?”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住,目光在两人脸上一扫。
见莲慈师太和瑞木文师皆蹙起眉头,显然已沉入思索,
才继续道:“自然是他们没那个能耐。
想来那些邪神与这方世界意识,该是同一量级的存在。
真把世界意识逼到绝境,它未必没有同归于尽的能力。
所以他们才不敢用暴烈手段,只能偷偷摸摸用邪祟污染本源。”
他端起茶杯,雾气氤氲了眼底的神色:“所以我敢断定,只要我们能肃清本源污染,世界意识自会扛起对抗邪神的大旗。
这些轮不到我们操心,做好分内事便够了。”
两位半圣沉默着,袁涛的解释虽无实证,却字字在理,让他们找不到反驳的缝隙。
“此事……当真能确定?”瑞木文师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追问了一句。
“不能。”袁涛答得干脆,随即反问,“可你们有更好的法子吗?”
这般直白的反问,倒让两人噎了一下。
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眼下这局面,除了信袁涛这看似大胆的推断,似乎也别无他法。
最终,两人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见此情形,袁涛眼中笑意微闪,趁热打铁道:“既如此,便有一事相托。
还请二位分别走访天心剑叟与玄阳上师,若能说动他们加入,我等便有六位半圣了。
届时行事,也能更从容些。”
“那悬空寺的活佛呢?莫非由陛下亲往?”莲慈师太问道。
袁涛却嗤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凉薄:“这世间,已无悬空寺活佛了。”
见两人愕然,他才缓缓解释:“那蠢货抢了我一柄用域外邪神残肢炼的兵器。
那东西即便没了核心意志,也是顶级负面能量的集合体。
他拿着那邪物日夜祭炼,怕是早已被污染而不自知。
如今就等着谁去点醒他——哦不,是等着看悬空寺一朝覆灭罢了。”
说这话时,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可话语里的寒意,却让殿内的温度都似降了几分。
莲慈师太与瑞木文师皆是心头一沉——连半圣都能被悄无声息地污染,这邪祟的厉害,怕是比他们想象的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