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蕊很快调整好心情,知道余慕安接连几日都在侯爵府,不可能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
她笑盈盈的:“既然你用着顺手,那母亲就叮嘱她们好好儿做事,留在你院子里正好。”
余慕安天真眨眼:
“母亲为何突然说起这个?是谁不想在清尘苑做事了?”
她故意做出思考的模样,不等胡蕊回答就开口。
“是秋灵吧?”
胡蕊双眼微眯。
她笑容微顿,问:“安儿怎么认为是她?”
余慕安笑了笑,很温和的模样:
“能看出来一点,她有时候看到夫君,会垂下头躲开,也不太愿意主动做事,大部分时间都是缩在小厨房或者下人房中。
听红锦说,秋灵更愿意去打扫院子,做做粗活,每次吩咐她送东西来我们后院,就总是推辞有事,应该还是有点害怕吧……”
胡蕊眉头微动:“红锦告诉你的?”
余慕安:“是呀。
说到红锦,安儿好佩服母亲,您院儿里随便出去一个人,说话办事都十分得心。
安儿已经派安心好好跟着红锦学习,怎样做一个管事的一等女使呢。”
胡蕊胸膛起伏一下,还维持着自己的笑容:“那自然是不错了……
秋灵那丫头,想必是上次吓着了,并不是不愿意……”
“安安!”
谢璟砚一路喊着狂奔进来,张开双臂就要来一个大大的熊抱。
胡蕊大惊失色,连忙站起来躲开。
余慕安也躲开,举手大声:“等一下!”
谢璟砚在她一臂远的位置骤然停住,笔挺的鼻尖正好抵在余慕安推出的掌心上,按下一点圆圆的小窝窝。
门外惊慌失措的丫鬟小厮才赶到。
谢璟砚睁着双眼定定盯着余慕安,双眼里装不进别人,全是欢喜。
“好想你哦安安~”
他不由分说,把余慕安重重抱进怀里。
宽阔的怀抱把她严严实实拢在怀中,明明高挑的人,被衬得娇小一只。
胡蕊面色铁青。
新升任的管事丫鬟绯云,壮着胆子大喝:
“放肆!怎么能在夫人的院儿里横冲直撞!”
谢璟砚动作一顿,余慕安倒是先拉开他,清澈的双眼落在这丫鬟身上:
“哦?
大少爷再如何,也是堂堂安定将军吧?这话母亲训斥是正常,由你这小丫鬟开口是不是失了分寸?”
绯云面色一白,下意识看向胡蕊。
胡蕊深呼吸,扯了扯嘴角,装模作样道:
“安儿说得在理,你们拦不住大少爷也不应该逾矩呵斥,我平日教你们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里暗讽谢璟砚行为鲁莽,有错在先。
绯云连忙跪下认错求饶。
余慕安瞥了她一眼,假装听不懂胡蕊话里深意,附和点头:
“就是,说起来,还是之前那位张嬷嬷更加得体一些。”
胡蕊:“……”
被戳了痛脚,胡蕊只觉气血上涌。
看着余慕安单纯无知的样子,甚至不能确定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谢璟砚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故意打断气氛,拉着余慕安絮絮叨叨:
“安安!蛐蛐儿没了!
弟弟喜欢蛐蛐儿,弟弟喜欢丫鬟。
弟弟斗蛐蛐儿,我吃饭,弟弟和丫鬟玩儿,他们打架!
衣服打架没了!丫鬟被打哭了……”
“够了!”
胡蕊听得面色一变,连忙喝止。
余慕安一脸懵:
“弟弟和……谁?小叔吗?他怎么可能打架?还跟……”
她话音一顿,面色陡然一红。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她看着谢璟砚手舞足蹈比划带讲,转头去看胡蕊。
这位好婆母的面色已经漆黑如锅底了。
余慕安有点不确定:
“母亲……是……小叔和儿媳院子里的哪个丫鬟嗯……看上我院儿里的哪个丫鬟了吗?”
胡蕊快被气死了。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憋屈和丢脸表情,还想说什么,却见余慕安突然一脸恍然大悟。
“啊!”
她惊讶地看着胡蕊。
“是秋灵吗?”
不等胡蕊说话,余慕安立刻就说:
“哎呀母亲,若是小叔看上了秋灵,尽管带走就是了!
虽然她们是您给儿媳的人,但是小叔的喜好更重要呀!
儿媳院儿里不缺人伺候,您尽管调走秋灵就是!
红锦还在呢,而且父亲也送了儿媳一个丫鬟,您知道的。”
话都被她说完了。
胡蕊看着余慕安,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
她有点咬牙切齿:
“没……鸿儿哪能看得上一个贱婢,都是那丫头心比天高,故意勾引了我的鸿儿,才……”
余慕安心中冷笑,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你儿别硬,这事儿也办不成不是。
当然吐槽的话只是心里说说,面上她还是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给胡蕊顺毛:
“秋灵喜欢小叔那多正常呀,小叔年纪轻轻已经是户部主事,正六品呢!未来可期,她想抱住大腿也无可厚非。
而且,儿媳觉得,现在收了秋灵也不是不行,胡姨娘不是有孕吗?妹妹一人伺候,总是有点顾及不到,再多个贴心的去分担一下,总的来说还是为小叔好嘛。”
一番话把谢璟鸿夸得天上地下,话里话外都是为了谢璟鸿着想,胡蕊终于是听进去些,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余慕安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秋灵是您亲自调教出来,去伺候小叔您也放心不是?
若您觉得抬妾不妥,那当个通房便是了,日后若是她肚子争气,再抬妾也不迟,您说呢?”
胡蕊接过茶杯,看着余慕安,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当初要是没抬错……”
她话音戛然而止,快速看了眼谢璟砚就收回视线,掩饰一样低头去喝茶。
正好错过谢璟砚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余慕安敏锐察觉身边人的气息不对,看他一眼,微微侧了一步,挡在两人之前。
她笑盈盈地告辞:
“那儿媳先回去通知秋灵收拾收拾,然后您派人接她离开?”
胡蕊揉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的模样:“哎……琳儿那孩子知道又要怨我了。”
余慕安十分善解人意:
“哪能呢?这不是小叔自己要的人?让小叔自己去跟妹妹解释就好啦,您不必出面做这个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