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昌亲自出手,将乌鸦和笑面虎全部拘捕。
与上次司徒浩南的情况不同,乌鸦和笑面虎这次的行为确实越界,彻底触碰到了陆启昌的底线。
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东星在尖沙咀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种结果令霍曜十分满意,他对此表示认可。
相较乌鸦、笑面虎,骆天虹的态度则显得温和许多。
陆启昌现身时,他立即停止行动,毫无犹豫,也没有置气或杀意,行事得体而不失礼节,完全不同于《夺帅》中那个只会盲目杀戮的莽撞打仔。
不知不觉间,骆天虹受霍曜潜移默化的影响,逐渐有所转变,其表现也让霍曜颇为欣赏。
人都有好奇心理。
云水街上虽有惧意,但围观的人依然不少,既有顾客,也有商户。
待陆启昌带走相关人员后,整条街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更有好事之人高声夸赞骆天虹及天赐安保。
骆天虹、飞机和几个年轻人初到尖东,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场面。
听到四周热烈的欢呼,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挥着手说这是应该的。
他本想效仿前辈们的镇定自若,却终究火候不足,难以做到。
每个人都有好奇之心,也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来自四面八方的认可正是其中一种需求。
这一点在天赐众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每当赢得掌声与称赞,他们的姿态都会更加挺拔。
很快,云水街重新热闹起来。
看完这场表演的霍曜微微一笑,对骆天虹的表现愈发满意。
随后,骆天虹来到天赐安保办公室,向笑面虎转述了所发生的一切。
霍曜看着占米,调侃道:“看来东星那边按捺不住了。”
“自然如此。”
占米笑着回应:“那帮家伙,连一年的忍耐都做不到,更别说一个月。
不过这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笑面虎提到,这次会面有蒋天生和倪坤担保,安全不成问题。
这让霍曜灵机一动。
他心想,既然要展示实力,只给东星看似乎不太划算,不如让整个江湖都见识一下。
……
两个小时后,一位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访客出现在天赐安保。
倪坤!
倪永孝与韩琛随行而来。
会客厅内,霍曜与倪坤对坐,倪永孝和韩琛立于倪坤身后,占米则站在霍曜身旁。
二人开始交谈。
不出所料,倪坤此行是代表骆驼传递谈判消息。
霍曜笑道:“坤叔,此事我已知晓。”
倪坤惊讶地问:“你已经知道了?”
占米冷哼一声,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两小时前乌鸦和笑面虎在云水街的事情,听得倪坤眉头紧锁。
他轻轻摇头,说:\"骆驼的性格我很了解,他若决定谈,就一定会谈。
即便他想动手,也必是在谈完之后。
笑面虎撒谎,他们绝非骆驼的人。\"
霍曜笑着回应:\"我也这么认为。
派两个小喽啰过来,是想做什么?吓唬我让步?若我这般容易屈服,司徒浩南又怎会遇害?我连反抗都不会。\"
\"骆驼的气度,不该如此狭隘,也不会这般幼稚。\"
\"笑面虎不过是因害怕天虹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他和乌鸦,情急之下才胡乱编造谎言。
罢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坤叔,咱们换个话题吧。\"
倪坤眉头微蹙,小事一桩?
乌鸦、笑面虎可是东星五虎,就这么被你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真当他们是无足轻重的人物?那什么才算得上大事?年轻人,未免太过自负。
倪坤终究按捺不住,提醒道:\"阿曜,你确实是多年来难得见到的少年英才,但东星、洪兴与我们倪家,以及已消亡的忠信义,截然不同。
即使你再会赚钱,也没有资本与他们抗衡。
想借力都无人相助,在与骆驼谈判时,务必低调行事,否则将面临灭顶之灾。\"
\"东星,你是撑不住的。\"
霍曜嘴角扬起笑意:\"多谢坤叔指点,我会牢记。
言归正传,这次骆驼请了您和蒋天生作保?\"
\"嗯。\"
倪坤点头继续说道:\"此番谈判,只要你在我在,你就绝对安全,除非我先亡故!蒋天生担保的也是你。
骆驼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可以说十分诚恳了。\"
\"此外,双方各自选定谈判时间和地点,骆驼选的地点是丰朗废弃工厂。\"
丰朗废弃工厂?
那岂不是我击败连浩龙之地?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的今日正是源于丰朗废弃工厂。
这么说来,我从哪里崛起,就要在哪里落幕?
霍曜淡然一笑:\"骆驼的选择,确实耐人寻味,令人遐想不已啊。\"
倪坤道:\"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可以再与骆驼协商。\"
霍曜轻轻摇头,说道:“不必了,我觉得丰朗废弃工厂就很合适,那可是我的福地。”
倪坤点头:“行,既然谈判地点定下来了,你可以自由选择时间,只要在七天之内都成。”
然而,霍曜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反问道:“坤叔,既然有了担保人,是不是也该有观众呢?”
倪坤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霍曜:“阿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曜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希望坤叔帮忙,把谈判的事通知和联胜、新记、号码帮等大小势力,如果他们愿意,可以派两三个代表到场当观众。”
“若不愿,也没关系,但这样的大事,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参与。”
“有了这么多观众在场,我不怕,骆驼身为东星龙头也不会怕。
他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
所以,坤叔回去后就着手联系吧。”
什么?!
倪坤瞳孔骤然扩大,震惊地说:“阿曜,你到底想做什么?”
霍曜笑了笑,没有回答。
倪坤明白霍曜不会解释,忍住内心的惊讶,说道:“这不算难事,去或不去不过一句话的事。
麻烦的是找人,两天内我可以帮你联系到所有人。”
“好!”
霍曜道,“那就三天后,正午十二点,我和骆驼谈!”
倪坤点点头。
事情说完。
倪坤试图劝解,但霍曜显然心不在焉,甚至不愿透露计划,这让倪坤无话可说。
“阿曜,你……算了,我先走了,三天后见。”
“好,我送你。”
倪坤起身离开,韩琛开车送他回家。
车内,韩琛依旧担任司机,倪坤和倪永孝坐在后排,从天赐安保写字楼出来后,三人一直沉默。
直到回到倪家。
倪坤和倪永孝都没有下车,跟着韩琛一起把车停好。
这时,倪坤才开口:“阿孝、阿琛,你们猜到阿曜想做什么了吗?”
韩琛难得收敛起往日的嬉笑神情,面容严肃至极:\"完全摸不透他的意图!这阵仗太大了,分明是要召开武林大会,不,就是在召开武林大会。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当武林盟主。\"
这显然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已无人具备这样的资格。
即便追溯几十年,也未曾有过。
倪永孝微微摇头,叹息道:\"父亲,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令我措手不及,也让我倍感挫败。
我想要追赶他,却不知从何下手……\"
倪坤拍拍儿子的肩,宽慰道:\"阿孝,若追赶不上,便莫强求。
有些人在一生中注定无法超越,就连我年轻时,也曾渴望追赶贺先生……\"
\"唉!\"
\"罢了,既然猜不到他的意图,那就别再猜测。
先完成阿曜交代的事情,三天后自有答案。\"
北角,东星大厦。
办公室内。
\"真是气死我了!乌鸦和笑面虎这两个混账,我明明说过要找霍曜谈,他们为何还要生事?!简直要把我气疯,连老大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混账!真是混账!\"
\"你们惹事也就罢了,竟闹得如此狼狈,在人家面前丢了面子,两大东星五虎被人踩在脚下羞辱,他们不觉尴尬,我都替他们感到耻辱!\"
\"特别是笑面虎那个废物,贪生怕死!\"
\"你是东星堂主,不是小喽啰!你难道没有尊严吗?向刀仔虹低头谄媚,成何体统!你还有脸活着?我都替你羞愧难当!\"
实际上,乌鸦和笑面虎确实背着骆驼擅自行动,去了尖东挑衅。
他们的动机很简单,看不起天赐,又因霍曜迟迟未现身,反 着主动出击,最终愤怒失控。
尽管老大要求谈判,他们仍执意先试探霍曜。
盛怒加上轻视,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骆驼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对古惑伦大声斥责。
古惑伦悠然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双手搭在椅背上——这是他最惬意的姿势。
面对骆驼的怒火,他神色如常,嘴角微扬:“老大,别急,等他们回来再说也不迟。”
骆驼冷哼:“那两个废物,我根本不想管!”
这话虽重,但骆驼早就行动,半小时前已让九妹带钱去尖沙咀警署保人。
古惑伦轻蔑道:“他们犯了跟浩南同样的错,低估了霍曜。
我一听说他们要动,就知道结果如何。”
他耸耸肩:“这两个废物,连霍曜的面都没见着,真是无能至极。”
骆驼略显不满:“阿伦,我知道你骄傲,也明白你有能力。
但他们毕竟是同门兄弟,说话别太刻薄,他们其实很努力。”
古惑伦摇头,觉得老大性格过于仁慈,比起蒋天生,他明显缺乏心机与谋略。
以和为贵、以德服人固然正确,但这都建立在实力之上。
若无实力,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甚至被人利用。
然而,他对老大忠心,不也正是看中了他的性格吗?
世事皆有利弊,性格亦如此。
此时,骆驼的座机响起,是倪坤来电,似乎已与霍曜达成协议。
骆驼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他面色变幻,眉头紧锁,随即对倪坤大声说道:“好,照他说的办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想法奇特,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该退休了。”
挂断电话后,古惑伦目光锐利,问:“老大,出什么事了?”
骆驼飞快地叙述完经过,随即疑惑地问:“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难道还不信任我们吗?这说不通啊,有了蒋天生和倪坤作保,我谈判时绝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古惑伦紧蹙眉头,大脑高速运转,额头上竟因思索渗出了汗珠。
骆驼并未打断古惑伦的思绪。
片刻之后。
古惑伦缓缓呼出一口气,还未等骆驼开口便摇头道:“我还是没看透他的心思,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借兵?绝不可能。
难道要像对付忠信义那样,联合倪家,再玩一次‘驱虎吞狼’的游戏?不,这绝无可能,我们东星岂是任人吞食的猎物?”
“所以答案只有一种,他只能依靠自己。”
“但问题是,我们东星并非倪家,倪家不过是艘小艇,而我们东星是 !天赐呢?不过是条小船!”
“然而这条小船竟毫无畏惧,还跃跃欲试地要与我们的 正面碰撞!我不明白他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和信心,可奇怪的是,他确实拥有。”
“事实上,不仅是他目前的行为,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错了。”
“不仅浩南、乌鸦、笑面虎低估了他,就连我也一样。
若换作是我,在如今的局面下,我都无法保证自己能保持这般镇定,这是一个极其棘手的对手。”
古惑伦这番话,既像是说给骆驼听,也像是自言自语。
最后,
古惑伦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战意盎然地道:“这家伙真的很有趣,若有朝一日,我很想与他交手几次,只是他太过危险,不能留。”
“这次就够了。”
骆驼根本没考虑这么多,皱眉说道:“阿伦,你是不是想多了?或许他只是单纯不放心而已。”
古惑伦摇头道:“不!老大,你想偏了。
他和我属于同一类人,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
虽然我没完全理解,但他这步棋,必定别有深意……”
古惑伦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顿,不再继续往下说。
他轻蔑一笑,摇头道:“罢了,他的目的如何,又有何妨?他即将命丧黄泉,即便再聪明,也于事无补。”
杀意已决!
……
……
“轰!”
霍曜与骆驼的谈判,却广邀各大社团代表到场观摩,宛如一块天外巨石落入巨石般的池塘,顷刻间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震惊!
疑惑!
震撼!
种种情绪交织,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霍曜近来如流星般崛起,甚至比流星更曜眼,以一己之力搅动整个江湖。
如今,他又直面挑战东星这头庞然大物。
很少有人见过他,更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但同样,也没人对他抱有希望。
正如古惑伦所想,他确实够狠,也足够凶猛。
威风吗?
当然有,但在许多人看来,他已是将死之人。
倪坤并未按霍曜的要求邀请所有社团,仅选择了二十多个实力较强的,其余社团即使想参与也无缘入场。
他们无法亲临现场,只能在场外静候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