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听完霍曜的话，飞机昂首咬牙：“曜哥，我们不要这一万块！这是为我们自己夺下尖东！”
傻强附和：“没错，为自己做事何必谈钱？”
霍曜未多言，仅冷声下令：“出发！”
“是！”
青龙堂128人迅速行动，分散潜入，乘多种交通工具，向尖东秘密挺进。
骆天虹身为堂主亦算在内，故青龙堂实为129人，此次随行128人，留守1人。
按他们的说法，即便帮不上大忙，关键时刻也能替霍曜挡灾避祸，只为应对此类突发状况，换作他人，他们绝不会托付信任。
于是，飞机留了下来。
待众人离去，霍曜点燃一根烟，走出仓库，陷入沉思，不知所想。
飞机紧跟其后，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压至最低，唯恐惊扰了这位大佬。
飞机，年仅21岁，混迹五年的小混混，未投奔霍曜时，已独霸两家台球厅与三家电玩城，手下十几名兄弟全靠他罩着，下手狠辣且能征善战，却因资金不足未能升任“字头”
。
这两家台球厅与三家电玩城，仅够勉强养活他和他的兄弟们，日常还需兼职打工维持生计。
这便是港岛底层混混的真实生活。
后来，因仰慕霍曜的威名，加入天赐，又被骆天虹引入青龙堂，与霍曜有过半个月的接触。
那时的霍曜，温文儒雅，平易近人。
直至今夜！
自认行事果敢的飞机，在今晚的大佬面前，竟觉得自己如同笑话，那是一个他无法触及的高度。
他甚至不清楚霍曜究竟强在哪里。
“飞机。”
霍曜忽然开口。
飞机心头一颤，迅速从霍曜身后走到身侧，低垂目光，不敢直视：“曜哥，有何吩咐？”
霍曜微微一笑：“别紧张，照常就好。”
飞机喉结滚动，艰难咽下一口唾沫，才鼓足勇气抬头，与霍曜对视。
“这才对。”
霍曜拍拍飞机的肩，转过脸说道：“作为你的老大，我教你几件事。
混混若无脑，注定一生难逃此身份，哪怕功夫再好，终究成不了大事。”
飞机点头，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霍曜继续道：“但还有一种混混，结局比无脑者更惨，就是自认为聪明，热血上头，最后反被利用，替人数钱。”
他想到飞机在和联胜的遭遇。
这家伙一心为社团卖力，自觉功不可没，却被林怀乐当作棋子，一次又一次 。
忠义有余，却缺智慧。
此刻的飞机显得有些迷茫。
霍曜轻轻敲了敲他的头，语气温和地说：“这里不是用来吃饭的地方，而是用来思考的。
我先不谈其他，你告诉我，刚才我布置的三项任务，你听明白了吗？”
飞机皱眉道：“第一个和第三个任务我明白，但第二个任务我不太懂。
为什么要抓赵素，还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霍曜反问：“你觉得我们攻打尖东是为了什么？”
飞机答：“抢地盘、立威！”
“太肤浅了。”
霍曜摇头说道：“连浩龙经营尖东多年，非法所得我不要，合法收益呢？像、酒吧，这些都是他和赵素的资产，难道不该争取？”
飞机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曜哥，跟您一比，我确实不够聪明。”
“不是不够聪明，而是懒得动脑筋。”
霍曜继续道：“再问你个简单问题，这么关键的事情，我为什么不亲自上阵，却交给了天虹去做？”
飞机认真思索起来，霍曜未再多言。
片刻后。
飞机眼中闪过一丝领悟，说道：“我明白了！您是想除掉连浩龙，同时避免倪家察觉。
若是我们的人数不符或您现身，倪家可能就会起疑心。”
“一旦他们背叛，不但不会帮我们对付忠信义，反而会联合连浩龙攻击天赐。”
霍曜笑了：“总算不是完全不开窍。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靠你自己去想清楚。”
飞机皱眉沉思，霍曜没有打断他。
霍曜仰头望向明月，忽觉一阵风起，喃喃道：\"风来了。\"
飞机蹙眉重复：\"起风？\"
霍曜轻笑一声：\"风起云涌，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
当晚。
尖沙咀警署。
陆启昌回办公室坐下，眉头紧锁：\"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这小子究竟发了什么疯？怎会自寻死路？\"
\"什么自寻死路？你在说霍曜？\"办公室门被推开，黄志诚走进来问道。
陆启昌抬头看他，略显意外：\"你怎么没下班？\"
黄志诚大笑着：\"下班？我才不会那么老实。
看到你偷偷摸摸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见线人。
我故意说要回家，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去哪。\"
陆启昌脸色阴沉：\"你跟踪我？\"
黄志诚笑骂：\"跟踪你？若是我跟踪你，还会来问你？这些规矩我还是懂的。\"
陆启昌稍缓脸色，便将近日九龙城寨中连浩龙与霍曜的冲突简述一遍。
黄志诚倒抽一口凉气：\"他竟敢辱骂连浩龙为公狗，还侮辱赵素为母狗？这不是找死吗？难道他真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武器？\"
陆启昌摇头：\"没有。
据我线人透露，他最初出名是因为杀掉了几个和鸿联的小混混，才几十个人而已。
但他一成立字头就嚣张得很，比连浩龙还要狂妄。\"
黄志诚哑口无言，心中震惊。
比连浩龙还狂？
这是何等狂妄？
此刻，他总算明白霍曜为何执意要寻死路了。
片刻后，黄志诚开口：\"老陆，我觉得我们可以停止调查这个小子了。
不出几日，他必死无疑。\"
陆启昌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接下来几天，连浩龙定有大动作，我们的重点该转移到他身上了。\"
黄志诚问：\"那底线依然不变？\"
陆启昌说：“按规矩来，枪械禁用，不得伤害百姓，白天不得对决。
底线之上，随意处置。
古惑仔生死，与我们无干。”
黄志诚点头。
他们并非完全置身事外，只是这个时代条件有限，差役人数远不及古惑仔，案件堆积如山，根本处理不过来。
商议完毕，陆启昌站起道：“下班休息，好好睡觉，今晚必无大事，从明天起就会忙碌。”
……
洪兴诸多头目离开九龙城寨，蒋天生、大佬b、靓仔曜等人还需穿越海底隧道，返回港岛本岛。
分别之际，蒋天生拍拍太子肩膀，嘱咐道：“太子，务必盯紧连浩龙，随时跟我联系。
别干涉忠信义攻打天赐，但也不能让他们彻底击垮天赐。
还有，靓仔曜绝不能出事。”
太子，身为尖沙咀洪兴揸fit人，此地正是他管辖范围。
“蒋生放心！”
太子拍胸保证，“我很欣赏靓仔曜，一定守好。
他才华横溢，应该加入我们洪兴！”
蒋天生微笑道：“我也这么认为，今晚没事，明天起你就有任务了。”
太子道：“蒋生，我懂的。”
大佬b皱眉道：“蒋生，之前你说要帮忙，可靓仔曜拒绝了。
若我们江湖救难，他依旧不肯加入，怎么办？”
“不会的。”
蒋天生轻松一笑，“靓仔曜很聪明，知道‘江湖救难’的含义，救与不救由我们决定，与他无关。
只要我们动手，他必须加入。”
“否则，我就有充足理由对付他，打垮他。
若他拒绝加入洪兴，我就断了他的江湖路。”
陈浩南、山鸡等人眼神发亮，巴不得霍曜不知趣，这样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报复了。
……
尖东，洪都。
连浩龙、赵素、连浩东、烂命亨、阿污等忠信义核心成员齐聚。
“那个靓仔曜真让人火大！”
“敬酒不吃吃罚酒！”
“竟敢如此对素姐？他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大哥，无需再等，我现在就带一千兄弟，灭了靓仔曜的地盘！再抓他母亲，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连浩东，连浩龙之弟，虽无大才，但行事凶狠、跋扈。
他双手叉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满脸怒容。
连浩龙阴沉着脸坐在原位，沉默未语。
赵素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
烂命亨和阿污亦站在一旁，同感愤慨。
“大哥！”
见连浩龙不回应，连浩东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猛地拍下，眼中似有火焰喷射：“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靓仔曜竟敢踩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他靓仔曜不是挺厉害吗？再厉害，难道还敌得过枪？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连浩龙冷冷地看着弟弟：“闭嘴！你想害死忠信义？今天的情况你还没看明白？警察已经盯上我们了！此刻 ，你不但送死，还会拖累忠信义！”
连浩东反驳道：“我又没说真刀实枪干架，随便派个人解决他就成。
好吧，大哥，听你的，不用枪，那我就带一千兄弟去如何？他不是很强吗？我十人对付他一个！”
“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
赵素劝道：“浩东，莫冲动，我们要冷静。
即便要动手，也要选准时机，否则即使击垮天赐，也会让洪兴占便宜！”
“唉！”
连浩东满面不悦地大喊：“大哥、素姐，靓仔曜这混账竟敢欺压到我们头上，这忍得下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何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
就在此时，忠信义的核心成员罗定发面色铁青地推门而入，语气沉重地说：“龙哥，四叔被捕了！”
众人震惊失色。
连浩龙更是怒不可遏，瞪大双眼怒吼：“哪个 敢动四叔？！”
罗定发答道：“是天赐，还有靓仔曜！”
连浩龙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道：“你把事情讲清楚！”
罗定发随即详细讲述了连浩龙带领忠信义核心赴约时，天赐突然发难，劫走四叔的经过。
连浩龙怒火中烧：\"妈的！曜仔的小喽啰竟敢算计我，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从一开始就打算与我们忠信义势不两立！\"
连浩东凝视着连浩龙：\"大哥，我不是说了吗？这家伙不仅狂妄，还疯癫至极！\"
连浩龙转向罗定发，厉声问道：\"有兄弟愿意跟我走吗？\"
\"有！\"罗定发回答道，\"他们虽然成功掳走了四叔，但明显是新手，毫无经验。
从四叔被带走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跟踪，他们完全没有察觉。
现在他们已把四叔带到黄大仙，就在靓仔曜的那本 杂志社里。\"
\"跟踪的兄弟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们是想用四叔和我们谈判，说明天会送我们四叔的一只手。\"
连浩龙冷笑着：\"谈判？去他的！全都给我滚下去卖茶叶蛋！浩东、阿亨、阿污，立刻召集1500人。
阿发，通知巴士林，给我准备二十辆大巴！\"
罗定发说道：\"龙哥，这事早安排好了。\"
连浩龙猛地站起，咬牙切齿地命令：\"好，你和素素留下守家，其他人随我去黄大仙，我要给靓仔曜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