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魔渊底传来的魔尊怒吼震得天地颤抖,蒯迪元跪在封魔阵图中心,七件神器碎片在他掌心发烫,仿佛随时会将他的神魂灼烧殆尽。
南宫昭半跪在他身后,用染血的长剑支撑着身体,目光死死盯着缓缓闭合的锁魔渊入口——那里,魔尊的熔岩巨爪正拼命抠住崖壁,每一片鳞片剥落都伴随着地动山摇。
“快!”清风道长的道袍已被魔火点燃,他奋力挥动拂尘,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阵图,“封印缺口在魔尊心口!那是当年轩辕剑留下的旧伤!”
蒯迪元闻言抬头,透过漫天血雾,看见魔尊心口处果然有一道暗金色的裂痕,正是上古封魔之战的遗留伤痕。
“神农鼎碎片,给我!”他冲着人间帝王伸出手,声音沙哑如破锣。
帝王浑身颤抖着递过碎片,蒯迪元将其按在阵图对应的“生门”位置,碎片突然发出温润的绿光,与其他神器共鸣出清脆的钟鸣。
锁魔渊中的魔尊发出痛苦的嘶吼,巨爪竟松开了崖壁,身躯开始缓缓下沉。
“就是现在!”转轮王的投影在阵图边缘闪烁,“蒯道友,以神器为引,用你的神魂作为钥匙!”
蒯迪元闭眼深呼吸,能感觉到魔气顺着神器缝隙钻入心脏,却也触碰到了封魔阵图最深处的清凉——那是上古仙人留下的纯净之力,与他体内的前世血脉产生共鸣。
南宫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陪你一起。”蒯迪元睁眼,看见他瞳孔中倒映的金色阵图,以及阵图边缘正在崩解的黑色纹路。
他摇头,用沾满血污的手指轻轻推开南宫昭:“你得活着,替我看三界恢复太平。”
“蒯道友……”南宫昭的声音哽咽,却被魔尊的新一轮攻击打断。
魔剑带着万钧之力劈向阵图,南宫昭挥剑阻挡,却见自己的血溅在蒯迪元手背,竟让魔气纹路瞬间消退半寸。
蒯迪元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清羽门弟子临终前的黑血——至纯之血,竟是破魔关键!
“你的血!”他抓住南宫昭的手臂,“快,滴在神器上!”南宫昭不及多想,横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轩辕佩碎片上,玉佩突然发出龙吟,震得四周魔气纷纷溃散。
蒯迪元趁机将七件神器碎片按方位摆好,封魔阵图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将魔尊的身影完全吞噬。
“以吾之身,承天地志!”蒯迪元的声音被阵图光芒放大,传遍三界每一个角落,“魔尊既出,必当伏诛!”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在与阵图融合,视线开始模糊,却清晰看见南宫昭被清风道长拖到安全区,看见人间帝王跪地叩首,看见地府转轮王双手合十诵念往生咒。
锁魔渊传来最后一声巨响,魔尊的怒吼戛然而止。
血色裂隙如被缝合的伤口,迅速愈合,最后一缕魔气被阵图吸入神器碎片。
蒯迪元倒在地上,望着逐渐晴朗的天空,听见远处传来小电驴微弱的嗡鸣,终于露出释然的笑。
三日后,修仙界议事大殿。
蒯迪元和南宫昭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殿外重新绽放的仙花,闻着清风道长新泡的云雾茶香气,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手臂上的魔气纹路已完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七道淡淡的金色印记,如北斗七星般排列。
“此次封魔,多亏各位。”清风道长端起茶盏,声音仍带着疲惫,“尤其是蒯道友……若不是你舍身成仁……”
“打住打住。”蒯迪元摆手,接过南宫昭递来的蜜饯塞进嘴里,“再说下去我可要哭了。而且真正的功臣是——”他指了指脚边正在充电的小电驴,“要不是它最后关头进化,我们早被魔尊拍成渣了。”
众人轻笑,气氛终于缓和。人间帝王突然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朕已昭告天下,为蒯道友与南宫道友修建生祠——”
“不必不必!”蒯迪元慌忙摆手,“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被供在祠堂里吃冷猪头肉。”
南宫昭忍不住笑出声,茶盏中的茶水都晃出了杯沿。这是大战之后,他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
殿外突然传来清羽门弟子的声音:“道长,锁魔渊的封印稳定了!魔气浓度降至安全值!”清风道长闻言,眼中泛起泪光,双手合十念了句“无量天尊”。
蒯迪元站起身,走到殿前,看见远处的锁魔渊已被新的云雾笼罩,隐约能听见流水声——曾经的熔岩之地,正在重新生长出青草和花朵。
“疼吗?”南宫昭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目光落在他心口的金色印记上。蒯迪元摇头,指尖抚过印记,能感受到神器碎片在体内静静沉睡:“反而觉得……很平静。像是终于完成了该做的事。”
南宫昭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人间帝王送的烤鸭,还热着。”蒯迪元眼睛一亮,接过油纸包时,手指触到他掌心的疤痕——那是大战时为保护自己留下的。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默契地分享起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远处,小电驴的充电提示灯亮起,幽冥罗盘发出柔和的蓝光。
蒯迪元望着天际飘过的白云,忽然想起在天工坊遗址看到的前世记忆——那时的自己,是否也像现在这样,在历经生死后,望着和平的三界,感到由衷的满足?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南宫昭咬下一块鸭肉,嘴角沾着酱汁。蒯迪元笑着点头,将油纸包推到他面前。
阳光穿过殿檐,在他们身上洒下金色的光斑,仿佛为这场惨烈的战争画上了温暖的句点。
是的,以后的路还长。但是只要有彼此的信任,有这些并肩作战的战友,有始终心怀正义的三界生灵,无论多少危机,都能化作前行的勇气。
蒯迪元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感受着指尖触到的柔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