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腐叶,在空中盘旋飞舞。
这阵阴风似乎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它掠过枉死城的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仿佛是那些枉死之人的哀号。
枉死城的城墙呈现出一种青灰色,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这座城池曾经是繁华一时的地方,但如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和历史的变迁。
就在这时,蒯迪元刚刚穿过时空裂隙,他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嘶吼声,那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得整个枉死城都似乎在颤抖。
小电驴的车身剧烈震颤,车头灯在浓稠的黑雾中艰难地撕开一道光带,照亮满地翻涌的怨魂——这些亡魂的面容扭曲变形,指甲缝里还嵌着破碎的记忆残片。
“大哥哥!轮回井的方向!”李墨的残念在快递箱中急促响起,箱面的符印泛起刺目的红光。
蒯迪元心头一紧,枉死城的轮回井是维持阴阳平衡的关键,一旦被破坏,整个鬼道都将陷入混乱。
他握紧令牌,青铜纹路顺着手臂蔓延,快递服上的符咒纹路自动亮起,化作金色锁链缠绕在小电驴的车把上。
当他们心急如焚地赶到轮回井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惊愕得目瞪口呆,好似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见数以千计的亡魂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疯狂地涌动着,形成了一股黑色的浪潮,铺天盖地地朝井口的结界席卷而来。
这些亡魂面目狰狞,口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声,那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而井口的结界,在这股黑色浪潮的猛烈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结界的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被无数只巨手撕裂过一般,每一道裂缝都在不断地向外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就像是结界的生命力正在被这股黑暗力量一点一点地吞噬。出幽绿色的瘴气。
亡魂们的嘶吼声交织成尖锐的嗡鸣:“我们不要轮回!我们要去找活着的亲人!”“他说只要毁掉这里,就能回到人间!”
“安静!”蒯迪元跃上井边的石台,轮回盘碎片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他的声音裹挟着灵力,却被亡魂们的怒吼瞬间淹没。
一位身着嫁衣的女鬼突然扑来,腐烂的手指抓向他的咽喉:“骗子!你说能让我见到夫君,为什么都是假的!”
快递箱突然自动弹开,内部浮现出无数金色丝线——这是小璃留下的“记忆分拣功能”。丝线如灵蛇般窜出,缠住失控的亡魂。
蒯迪元抓住机会,将灵力注入丝线:“大家冷静!你们的记忆被篡改了!”随着金光闪烁,女鬼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嫁衣上浮现出陌生的符咒纹路——那是三阴客特有的标记。
“果然是邪修残党。”蒯迪元咬牙切齿。
他的手腕如同灵活的蛇一般,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和技巧翻转着。随着他的动作,一道神秘的轮回盘虚影缓缓地在他的头顶浮现出来。
这道轮回盘虚影散发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它承载着无尽的时间和空间。盘面上的六道光芒如同六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直直地扫向那些正在暴动的亡魂。
当六道光芒触及到那些亡魂时,就像是阳光穿透了迷雾一般,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开始在光芒中显现出来。这些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一块一块地剥落下来,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
每一块破碎的镜面都代表着一段被篡改的记忆,它们在光芒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而随着这些记忆的剥落,那些亡魂们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不再暴动。
一位书生模样的亡魂突然痛哭流涕:“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黑袍人,他给我看了妻子再嫁的画面...”
就在局势逐渐稳定时,井边的浓雾突然翻涌成漩涡。
黑袍人的身影从中浮现,他手中握着半块逆时镜,镜面流转着诡异的血光:“清羽门的小子,坏我好事!”他挥动手臂,镜中投射出无数黑色锁链,缠住蒯迪元的脚踝。
“大哥哥小心!他在吸收亡魂的怨念!”李墨的声音带着哭腔。快递箱的金色丝线与黑色锁链绞杀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火花。
蒯迪元感觉体内灵力飞速流逝,而黑袍人却愈发强大,他的脚下逐渐浮现出完整的魔界传送阵。
千钧一发之际,小电驴突然发出震天的嘶鸣。
车头灯凝聚成光柱,击碎黑袍人的逆时镜。
蒯迪元抓住机会,将令牌按在轮回井的边缘。
青铜纹路与井壁的古老符咒共鸣,整个枉死城开始震颤。
黑袍人的传送阵出现裂痕,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时空乱流吞噬:“不可能...我研究了百年的记忆篡改术...”
“你的术法永远无法掩盖真相。”蒯迪元操控轮回盘碎片,金色光芒化作囚笼,将黑袍人困在其中。
快递箱自动吐出一枚时空琥珀,将邪修封印在永恒的瞬间。当最后一道黑气消散,轮回井的结界重新闭合,暴动的亡魂们渐渐恢复清明,化作点点星光没入井口。
卯时的天光终于穿透雾霭,照在蒯迪元疲惫的脸上。
他瘫坐在井边,看着手中微微发烫的令牌。枉死城的街道上,重新响起亡魂们平和的叹息。
快递箱轻轻震动,全息投影弹出新的订单——来自地府的委托,要求彻查邪修残党的余孽。
“老伙计,看来我们还不能休息。”蒯迪元拍了拍小电驴。
车头灯重新亮起,照亮通往地府的传送阵。
他知道,只要时空乱流的隐患还在,六界就永无安宁。
而作为时空驿卒,守护真相与秩序,早已成为他刻入灵魂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