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两个人还在享受上午的小憩,王超却无法放松。他被困在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中,只能等待那些画面不断涌入脑海。
在梦中,10月29日,他接到了一个电话,说S国的一个私人武装试图占领凤凰集团为了多媒体扩展而购买的土地。因为王梓墨和王梓浩都无法对王家的军队下达命令,解决这件事的重任就落在了王超身上。他带着大部分士兵,还有刘威,当夜就出发了。
经过几天的往返,王家的军队终于解决了私人武装,并与政府达成了协议,以日落军团利润的一定比例作为条件,准备离开S国。
他们刚登上私人飞机,突然一阵冲击波袭来,王超浑身颤抖。他意识到这股冲击波摧毁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飞机和卫星电话。
噩梦中,他和士兵们在僵尸的围攻中挣扎,有的士兵变成了僵尸,有的士兵被僵尸抓走。
29年来,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的恐惧,那是失败的恐惧。他第一次体验到被猎杀、成为猎物的感觉。他感受到无法带士兵们回家的痛苦和心碎。他还目睹了刘威被僵尸感染,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
在这些噩梦中,他无时无刻不感到饥饿,寻找猎物并进食的渴望。他与其它僵尸战斗,最终成为了一级尸群的首领,那是最可怕的尸群之一。他感受到无论大脑多么渴望结束这一切,都无法死去。无数年里,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进食和战斗,而刘威始终陪在他身边。尽管他多么希望死去……但即使变成僵尸,他也明白有些东西缺失了。
王超强迫自己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站稳了脚跟。他知道门从外面锁上了,于是走到浴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将双手撑在洗手池两侧,低下了头。噩梦中的画面依旧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他看向镜子,以为会看到一级僵尸那淡蓝色的皮肤。然而,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倒影,头发被汗水浸湿,眼角因泪水而红肿。
他颤抖地抬起手,摸了摸脸颊,镜中的倒影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仍然是他自己,仍然是王超。
小女孩说的都对,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王超叹了口气,将手放回洗手池边。他挺直了身子,推开镜子,摇摇晃晃地回到床上。身体需要休息,即使他的大脑无法停止运转。
他把头枕在枕头上,祈祷能有一个无梦的睡眠。然而,他的祈祷并没有得到回应。
再次闭上眼睛,他回到了王家的大宅。看到祖父坐在面前,他想叫一声老太爷。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意识到自己只能被迫观看一切,无法与家人互动。
他看到祖父在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后,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看到姐姐接过了家族的重担,尽管她曾拼命避免这个位置。
他看到家人在未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为了生存而寻找他,持续了两年。他看到表哥毒害了自己的亲兄弟,然后又毒害了他的表妹和表妹夫。他看到王梓墨因为未能成为A市安全区的负责人,自己动手,与三级僵尸群结盟。他看到曾经的兄弟为了保命,将人类献给僵尸。他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被那同一群僵尸撕裂。
王超在梦中与噩梦斗争,他尖叫、怒吼,竭尽全力让自己醒来,不让这种可能性成为他和他视为家人的那些人的未来。他从未停止过斗争,尽管只在脑海中,直到最终在熟悉的房间里醒来。
不再被高烧和噩梦所困,他再次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迫切需要一个淋浴来洗去身上的一切污秽。他快速瞥了一眼镜子,然后愣住了,盯着自己的倒影。皮肤还是原来的肤色,没有变成僵尸的淡蓝色。只是有些苍白,但看起来还是他自己。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背靠着浴缸,让瓷砖的冷意帮助缓解他发热的皮肤。他仍然是人类。
无论他是否有异能,还是无症状者,他都不在乎。他仍然是人类,而他欠那个小女孩一个道歉……还有显然是一大堆枪支。
但首先,他需要一个淋浴,一个长时间的热水淋浴。
然后,他需要食物,大量的食物。
接着,他会给她想要的武器和其他她想要的东西。至少这是他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