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补充道:“此番争端,缘起南汉国从闽国手中夺下几座城池。闽国势单力薄,为求自保,转而投靠、臣服于南唐国。南唐国自是要为闽国出头,于是南唐国就与南汉国开战,战事已持续半年之久。”
我心中一紧,不禁担忧地问道:“如此说来,那杨叔叔岂不是难以从南唐国顺利抵达南汉国了?”
洪大掌柜连忙回道:“李公子放心,虽然两国边界在打仗,但海路贸易依旧畅行无阻。杨爷想必很快就会从水路来到兴王府的。”
贾掌柜也说道:“现今各国之间,虽然战事不断,但商贸往来从未断绝。尤其是南汉国,境内山峦起伏,耕地稀缺,从第一任国主开始,就非常重视商贸,极力招揽各国商人到这里来做生意,所以兴王府才会如此的繁荣。”
原来如此。
晚饭过后,洪大掌柜和方掌柜,贾掌柜起身告辞。
洪大掌柜挥手叫来一个伙计,正是那位引我前来的小伙计,洪泰向我介绍道:“李公子,他叫金宝,别看他年纪尚轻,实则跟随我已有好些年头,做事还算勤快,以后就由他照顾公子的生活起居吧。”
然后洪大掌柜又向金宝嘱咐道:“你要好生照顾李公子,不得有半点马虎。” 金宝急忙应道:“是,掌柜的,小的明白。”
待洪大掌柜一行离去,我示意金宝引我前往卧房歇息。
刚踏入卧房,金宝便已吩咐丫鬟打来了泡脚的热水,又让丫鬟端上热茶,一应安排细致入微。
金宝年纪虽比我略小,不过看他那机灵劲儿,就是个精明干练的小伙子。
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草草洗漱一番,就吩咐他们都退下了。
如此过了数日,每日有人准时为我准备好饭菜,端茶倒水一应俱全。闲暇时间,我只能在宅子里面转悠,或者看看书,日子过得颇为沉闷。
我实在憋得难受,就对金宝说道:“金宝,我想出去转转,可知哪里好玩。”
金宝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犹豫,说道:“这个….”
我心下明白,没有洪大掌柜的准许,他不敢私自带我出去,就说道:“要不你去跟洪大掌柜通禀一声,就说我想到街上随意转转。
金宝忙道:“公子稍候,小的去去就来。”说完,疾步匆匆而去。
不一会,金宝便折返回来,笑意盈盈地告知要带我去个热闹的好去处。看来是得到了洪大掌柜的许可。
兴王府这地界,商贸之繁盛当真令人咋舌。街面上店铺林立,种类齐全,古玩店,字画店,当铺,酒楼一应俱全。
当然,还有那一条满是青楼的街巷,丝竹声声,热闹异常,堪称是城中最为喧闹之处。看来这个时候的人娱乐方式真是匮乏啊。
金宝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说道:“公子,这里可是达官贵人,富家公子都喜欢来的地方,尤其是醉花楼,可是汇聚了兴王府赫赫有名的四大金花啊,咱们要不也进去凑凑热闹。”
我不禁打趣道:“瞧你年纪不大,这花街柳巷的门道知晓得还不少嘛。”金宝眨眨眼睛,狡黠一笑。
我笑着摆了摆手:“不过这种地方,我不感兴趣,你还是带我寻些独具特色的地方吧。”
于是,金宝带着我穿街走巷,逛了许多的街市。
期间,不仅有幸见识到了胎质细腻、釉色温润的精美瓷器,和笔锋苍劲、意境深远的名贵字画,甚至还有远渡重洋、从南洋辗转而来的香料、璀璨珠宝、绮丽珊瑚等稀罕物件。
更是在杂货市见到各式各样精巧别致的竹制器具,以及雕琢精妙、栩栩如生的木雕制品。
而在庙会集市之上,更是生平第一次欣赏到了精彩纷呈的杂耍表演,和灵动逼真,让人啧啧称奇的傀儡戏。
不觉间,已到午时,金宝带我来到一家福运酒楼,向我介绍道:“公子,这家是兴王府最有名的酒楼,里面有许多兴王府独特的美食。”
我们刚走进酒楼,店小二便热情地招待我们来到楼上一个靠窗的雅间。
金宝对店小二说道:“把你们特色的菜,有名的点心都端上来。”
嚯,这口气,真是财大气粗啊。店小二回应着“好勒”,便下楼去准备饭菜。
一会功夫,店小二便端上来各色的美食,我招呼金宝也坐下来一起品尝,金宝有点受宠若惊,一下子和我变得更亲近了。一边吃,一边向我说着兴王府中各种奇闻秘事。
这家伙,年纪不大,各种小道消息却还真不少。
正吃着,忽然听到楼下街面上有人大哭的声音,我从窗口往下看去,只见街上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一个老头正坐在地上,边哭边诉说着什么。
这时,店小二刚好又来上菜,我便问道:“小二,街上怎么回事?”
店小二环顾了下四周,低声说道:“这老汉带着女儿在街上卖唱为生,听说前两天这个老汉的女儿,被龚公子看上,抢进了府里,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老汉投诉无门,才到街上来哭诉的。” 说罢,便赶紧走开了。
真没想到,在南汉国都城,光天化日竟然也会发生强抢民女的事。
金宝低声说道:“这位龚公子,仗着他父亲龚澄枢的势力,无恶不作,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
“龚澄枢是什么人,是皇亲国戚吗?”我疑惑地问道。
金宝摇头说道:“他不是皇亲国戚,但在南汉国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于是,金宝便将南汉国朝廷错综复杂的关系,向我细细讲来。
原来,现在的南汉国主,庸懦无能,不理朝政,竟将国家大事一股脑儿地托付给了宦官龚澄枢。
龚澄枢利用手中权势,不断排除异己,发展自己势力,权倾朝野。而那位龚公子,则是龚澄枢做太监之前生的儿子。
看来这位龚澄枢当真是个颇有心计之人。
纵观历史,多少朝廷是毁在宦官当政之上的啊,可是这些后世之君,从未从中吸取教训,依然在重蹈覆辙,实在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