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能喝?”秦宝生瞪大了眼睛。
“不是喝,是吃。”苏安简短解释道。
秦宝生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去砍树枝,将狍子两两捆好。
好在秦宝生天生神力,一只手拽着两捆树枝,拖着四只狍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苏安也不示弱,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攥紧绳子拖着两只狍子紧跟其后。
不到半小时,他们就把六只狍子拖出了树林。
一进秦屯长家院子,秦屯长手里的烟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冲过来。
“你们俩居然抓了这么多鹿回来?”
秦宝生赶忙纠正道:“爷爷,这不是鹿,大安哥说,这叫狍子!”
秦屯长念叨着狍子这个新词,眼睛盯着地上还没放血的狍子。
秦宝生又抢着说道:“大安哥说,这血拿回去吃,够全村人美餐一顿!”
“血还能吃?”秦屯长一脸不可思议。
秦宝生也懒得解释,催促道:“爷爷,快拿盆!”
正说着,铁头、伍二,还有收工的赵三郎等人也来了。
一看到院子里堆成小山的狍子,几个年轻人瞬间炸开了锅,又蹦又跳。
当得知这些猎物,是苏安和秦宝生不到两个时辰就猎到的,他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眼神里满是钦佩与羡慕。
一群人手脚麻利地处理起六只狍子,刀光在兽皮与骨肉间翻飞。
虽说鹿鸣村并非人人都是跑山打猎的行家,但剥猎物皮的手法却娴熟得很。
刀刃贴着皮肉游走,不多时便将整张兽皮完整剥离。
天色刚暗下来时,狍子毛皮已完成刮油工序。
每张毛皮都被木棍仔细撑开,挂在秦屯长家屋内晾晒,油亮的皮子在昏黄的油脂灯下泛着微光。
与此同时,众人七手八脚地分解狍子肉。
这时,秦屯长把苏安拉到一旁。
“苏家小子,你和宝生打的这些猎物,打算咋分配?”
眼下朱崖山的土匪说不准啥时候就来寻仇,要是这会儿挨家挨户分肉,到时候转移起来可就麻烦了。
苏安沉思片刻,果断提议道:“这些猎物先不分,每家每天按需取食,剩下的都存在您这儿。”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等明天赵三郎他们去小嘴坡挖避难洞,就把肉带过去储存起来。”
秦屯长细细琢磨,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周全,不由得连连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
随后,他将苏安的计划跟大伙儿一讲,众人纷纷赞同。
在大家心里,比起分肉,保住性命才是头等大事。
一切安排妥当,夜幕已然降临。
苏安交代完明日的活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
一推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沈靖瑶和乔淑云早已备好了饭菜,虽说都是粗茶淡饭,桌上却摆着鲜美的鱼肉。
苏守田和张氏夫妻在一旁忙前忙后,却总显得有些搭不上手。
见苏安回来,沈靖瑶和乔淑云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一个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一个接过他湿透的衣裳。
两个女人围着自己转,苏安浑身不自在。
沈靖瑶瞧出他的窘迫,温声说道:“在咱们大康王朝,女人伺候男人是本分。”
“能伺候老公,是我和淑云妹妹的福气,你不必觉得别扭。”
看着两个温顺懂事的女人,苏安心里满是暖意。
可这暖意却更让他明白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护住这份安稳日子,把对付朱崖山土匪的事办得万无一失。
一家人吃过晚饭,便各自歇下。
这一夜,三人仍旧同睡一炕。
沈靖瑶和乔淑云却早已商量好,为了让苏安养足精神应对村里的大事,两人蜷缩在炕梢,尽量不占地方,连翻身都轻手轻脚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个女人就悄悄起身。
沈靖瑶忙着准备早饭,乔淑云则将苏安当日要穿的衣服备好,细心地烘干叠好放在炕边。
等苏安醒来,摸到干爽的衣服,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守护他们的决心也愈发坚定。
吃过早饭,天才蒙蒙亮,苏安便赶到秦屯长家。
赵三郎,伍二和铁头早已等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苏安安排今日的活儿。
和昨天一样,铁头带着村里的妇女和老人处理毛皮,打算做成御寒的衣物。
伍二跟着秦屯长,带领众人按苏安设计的样式制作简易弩。
赵三郎则和伙伴们把分好的狍子肉装麻袋,抬着往小嘴坡赶,继续挖避难洞。
有了磨石帮忙,铁锹钝了随时打磨,干活比昨天轻松不少,进度也快了许多。
苏安和秦宝生依旧前往村北树林。
昨天他们虽捕获了几只狍子,但临走时又重新布置了捕猎夹和绳套。
这片树林离鹿鸣村最近。
平日里黑水村的村民和猎户鲜少来此,经过一夜,陷阱里满满当当全是收获。
更让人惊喜的是,一只足有四五百斤重的大野猪,不仅被捕猎夹夹住了腿,脖子还套在绳套里。
此刻正疯狂挣扎,獠牙在晨光中泛着森冷的光。
秦宝生两眼放光,兴奋得满脸通红,抄起铁蘑菇就冲了上去,狠狠戳向野猪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身满脸。
苏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秦宝生却不慌,噗通一声躺进雪地里,来回打了几个滚,积雪瞬间吸走了大部分血迹。
他身上的毛皮夹袄光滑,抖了抖身子,血迹便落得干干净净。
秦宝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大安哥,今儿收获太多,咱俩怕是弄不回去了!”
苏安皱着眉头,朝树林深处打量。
他心里清楚,村里青壮都有各自的活儿。
赵三郎他们忙着挖洞,铁头腿伤未愈,伍二带着人制弩也脱不开身。
这些猎物,只能靠他们俩想办法。
秦宝生围着那一堆猎物,急得直搓手。
“能有啥法子?只能先挑肉多的拖回去,剩下的保不准就便宜野狼了!”
苏安没接话,弯腰抄起一根木棍,在积雪里来回戳探。
他想着或许能找到个洞穴,暂时藏起这些猎物。
可是让苏安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戳竟然戳到了一个石洞。
这让苏安很是惊喜。
“难道这积雪的下面是獾子洞?”
獾子洞有着非常特殊的构造。
当苏安将棍子戳进积雪时,空洞的回声清晰传来。
这声音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让他精神大振。
他连忙向刚砍完树枝回来的秦宝生招手,同时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秦宝生心领神会,轻轻放下树枝,蹑手蹑脚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大安哥,你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