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动手撕扯她的衣服。
“滚……”她用力挣扎,小腹隐隐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贺嘉航却将她的反抗当成欲拒还迎,扯开皮带的金属扣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这时,黎苏苏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地涌出,浸透了整条裤子,在沙发上洇出大片狰狞的血迹。
贺嘉航的动作突然僵住。
黎苏苏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
贺嘉航见状,惊恐后退,不小心把啤酒瓶踢翻,玻璃碎了一地。
“你,你怎么——”
他嘴唇抖了抖,一步一步后退,最后猛然转身,跌跌撞撞冲出包房。
黎苏苏整个人都是懵的,缓了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子,踉跄着去了洗手间。
扶着冰凉的大理石洗手台干呕了一会儿,感觉又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滑下。
她颤抖着褪下被血浸透的裤子,刚蹲下身子就感觉有块状物从下体掉出来。
马桶里传来重物坠下的闷响。
瞬间,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寒意从尾椎骨瞬窜上头顶。
一定是宝宝没了!
思及此,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汹涌流下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往下看。
指尖颤抖着悬在冲水键上方,最终,心一横摁了下去。
旋转的水流裹挟着血色翻涌,仿佛要将她整颗心都吞噬进去。
直到水声停止,她才缓缓睁开眼。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只感觉刺骨的冷意如排山倒海袭来。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
黎苏苏缓了好一会儿,擦干眼泪,踉跄着扶住洗手台,指节死死抠住边缘,一步一步往外挪动。
渐渐,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像被揉皱的宣纸一样扭曲旋转。
\"咚\"地一声闷响,洗手液瓶滚下洗手台。
黎苏苏想要弯腰捡起来,然而,下一秒,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她整个人顺着洗手台缓缓滑了下去,陷入昏迷。
半个小时后,黎苏苏在闷热中醒来,感觉有人正在脱她的衣服。
她下意识地就要喊“救命”,当看到跟前的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时,尖叫声卡在喉咙里。
见她醒过来,老板娘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姑娘,你下身出血成这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板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声询问。
黎苏苏抿抿唇,眼泪又掉下来,声音沙哑虚弱。
“我怀孕了,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宝宝没了。”
“先把衣服换了,都是血,这是安全裤,你先垫上,免得再浸透了……要不要我帮你?”老板娘关切道。
黎苏苏连忙摇头,撑着身体从床上起身,看到被单上都是血迹,满脸歉意。
“姐,对不起,把你床单弄脏了,待会儿我帮你洗洗——”
“你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床单什么的,都是小事。”
老板娘说完,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带上门出去了。
黎苏苏换好衣服,房门从外面推开,老板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走过来,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
“难受的话,先喝点热水,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黎苏苏接过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谢谢姐,我待会儿喝。”
老板娘看出她的顾虑,也没说什么。
顺手把她的脏衣服扔进垃圾桶,“小妹,你还没结婚吧?”
黎苏苏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想到薄君屹,她眼泪又控制不住流下来。
她是结婚了没错,可那是因为她肚子里的两个宝宝。
现在宝宝没了,她跟薄君屹的婚姻关系也会很快解除。
思及此,她点点头。
老板娘拉过她的手,柔声安慰,“孩子没了或许是老天爷开眼,你这个年纪,该好好读书。”
黎苏苏点头,“我在江城读书,以后我会好好努力的。”
“这就对了,一定要远离渣男,女孩子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嗯。”
“走吧,小妹,我带你去镇上医院先看看。”
老板娘站起身,伸手去搀扶她下床。
黎苏苏有些犹豫,怕在医院遇到熟人。
但想到可能会一直流血,又轻轻点了点头,跟着老板娘一起下楼。
镇上医院很近,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来到门诊找到值班医生,说明情况后,医生言简意赅道:“你们还是去县医院吧,我们只有普通b超,清宫不干净会落下病根。”
听到清宫这个词,黎苏苏心脏猛然一抽,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
老板娘见她脸色惨白,替她向医生应了声“好”。
黎苏苏哪里好意思再麻烦老板娘带她去县城医院,走到门诊前面的花坛旁,装模作样打了一通电话后,回来就对老板娘道:
“姐,我刚才给我男朋友打了电话,他现在在我家,你把我送到村头就好。”
可能是刚才流血太多的原因,她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轻飘飘的,再加上玉米地很深,她哪里敢逞强自己走回去。
老板娘闻言,爽快地答应下来,“你男朋友还不算太不靠谱,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一定要注意点。”
黎苏苏有些羞窘,“知道了姐。”
回村的一路上,黎苏苏呆呆望着窗外,脑子里思绪纷繁。
第一次听见胎心时的惊讶,产检单上逐渐清晰的轮廓,薄君屹单膝跪地求婚的场景,以及他抱着她温柔缠绵的亲吻……此时都化作利刃,一下一下剜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回到江城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薄老夫人……
他亲口告诉过她,他因为发生车祸被医生判定为绝嗣,他说这两个孩子是老天赐给他的礼物,然而,她却亲手葬送了宝宝的生命……
如果她没有那么懦弱,哪怕把自己锁在房间,不答应陪贺嘉航出去,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悲剧。
二十分钟后,车子行驶到村口,黎苏苏悄悄从包里翻出一千元现金,丢在后排座上。
下车后,老板娘又对她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身体之类的,这才调车往回开。
远处车尾灯渐渐没入浓稠夜色,最后一缕发动机的嗡鸣也消散在寒冷夜风里。
她轻轻抹去眼角冰凉的泪水,借着昏黄的路灯,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心里胡思乱想着贺嘉航是不是跟母亲打电话告状了,或者已经把她大出血的情况告诉了母亲。
越想越担心,她站在家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抬手敲响了门。
虚掩的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发现母亲打麻将还没回来,黎瑞霖也还在打游戏,黎苏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提起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房间,“啪嗒”反锁了房门。
一进屋,黎苏苏第一时间查看安全裤,看到上面只有淡淡的血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不出血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等明天去县城医院看完奶奶以后,去人民医院做个清宫手术。
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先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
熄灯后,黑暗像浓稠的墨汁漫进房间。
黎苏苏蜷缩在床角,用棉被紧紧裹住身体,却还是感觉有些冷。
隔壁房间传来黎瑞霖打游戏的吼声,混着老式挂钟\"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突然,贺嘉航狰狞的面孔浮现在天花板上,她猛地翻身,将脸埋进枕头。
泪水无声地漫过脸颊,浸透枕巾。
薄君屹。
她颤抖着喊他的名字,胸腔里翻涌的钝痛逐渐加剧,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心脏。
黑暗中,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又无助。
嗡嗡嗡~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黎苏苏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屏幕上\"薄君屹\"三个字刺得眼眶发烫。
沉默良久,她按下接听键,熟悉的声音裹挟着电流传来:
\"苏苏,方便出来一下吗?想你了。\"
“……”她颤抖着手点开微信定位,发现薄君屹此刻就在离自己不足百米的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