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红颜的守护与牺牲
他体内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仙元，都在向着拳锋那一点疯狂汇聚，压缩，坍缩。【混沌道胎】之上，那由众女道韵交织而成的万千华彩，此刻燃烧到了极致，化作最纯粹的本源，尽数灌入这一击之中。他身后的空间，因为这股力量的极致凝聚，开始出现细密的、蛛网般的黑色裂痕，那是连空间法则都无法承受的重压。
这是毁灭之前最后的宁静。
王座之上，那具正在崩溃的魔躯中，发出了一声不甘的，足以撕裂神魂的咆哮。那不再是堕仙首领的声音，也不是真魔意志的古老音节，而是两者在濒临寂灭的绝望中，混合而成的，最纯粹的怨毒与疯狂。
“蝼蚁！”
“你也配……审判本座！”
它感受到了死亡。那是一种从更高维度降临的意志，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扼杀的终极耻辱。它放弃了所有抵抗，放弃了维持这具即将崩坏的躯壳。那具布满裂痕的魔躯，猛地向内一缩，所有的血肉、骨骼、魔能，连同那降临的一缕真魔意志，都在刹那间被压缩成了一个密度无限大的漆黑奇点。
下一瞬，它引爆了自己。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道纯粹的，代表着“终结”与“归墟”的黑色毁灭波纹，以超越时空的速度，无视了所有法则，笔直地射向林凡的眉心。
太快了。快到林凡凝聚到极致的拳意，都来不及轰出。快到远处的洛璃，眼中只来得及倒映出那片绝望的漆黑。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在这静止的，死亡降临的刹那。一道身影，带着决绝的温柔，挡在了林凡的身前。
是云溪仙子。
她本就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凄美的，却无比安然的笑容。她没有去看那毁灭的攻击，只是深深地，眷恋地看着林凡。她体内的百草道果，那枚凝聚了她一生丹道与生命感悟的本源，在这一刻，轰然燃烧。
翠绿色的生命光焰，化作一面最纯粹的，最温柔的守护屏障。
然而，那道毁灭波纹，只是轻轻一触。翠绿色的光盾，便如同梦幻泡影，无声地碎裂。云溪仙子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她身上的生机，如退潮般疯狂消逝。
林凡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嘶响，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可已经晚了。毁灭的波纹穿透了云溪仙子虚幻的身影，威能仅仅是被削弱了微不足道的一丝，继续射向林凡。
就在此时，另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是墨灵。
她一直搀扶着曦瑶，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此刻却以一种燃烧神魂的方式，催动了身法，瞬移而至。她没有任何犹豫，将瘫软的曦瑶推向后方，自己则张开双臂，用那副由无数精密零件构成的身躯，迎向了死亡。数十具最顶尖的战争傀儡，在她身前瞬间凝聚成一道最后的钢铁壁垒。
“咔嚓——”
壁垒连一瞬都未能阻挡，便被抹除成了最基本的粒子。毁灭的波纹，印在了墨灵的胸口。
她低头看了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解脱。她转过头，望向林凡，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她的身躯，连同她的神魂，一同化作了漫天飞舞的，失去所有灵性的金属尘埃。
两道身影，在林凡眼前，以最惨烈的方式，为他争取到了那决定生死的一线之机。
林凡眼中的世界，失去了所有声音。他只看到云溪仙子那逐渐透明，带着微笑的脸庞。只看到墨灵那化作尘埃前，最后释然的眼神。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恸，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悲恸的尽头，是焚尽九天的滔天怒火。
“啊啊啊啊啊——！”
林凡仰天咆哮，一滴滚烫的血泪，从他赤红的眼眶中滑落。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从内而外。
【混沌道胎】，在这股极致的悲愤与决绝之中，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轰鸣。它彻底爆发了。灰色的混沌之力，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红，化作一股超越了法则，超越了理界的无上伟力。
林凡抓住了那万分之一刹那的机会。
他那只已经凝聚了所有力量的拳头，裹挟着他全部的愤怒与誓言，迎着那道毁灭的波纹，悍然轰出。为了守护而挥出的拳头，第一次，充满了纯粹的，不惜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要报仇。他要让这道攻击背后的意志，为此刻的所作所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要将眼前这个怪物，连同其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从这个宇宙中，彻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