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看着孙千那满脸惊恐的样子,突然眼前一亮。
他对辰帝说道:“陛下,臣斗胆,想问这孙千几个问题。”
辰帝皱起眉道:“一个傻子,有什么可问的?”
“陛下,傻子虽然傻,却不会骗人。”
辰帝无语的对她摆了摆手,苏明玉马上走到了孙千的面前。
苏明玉直勾勾的看向他的眼睛。
“孙千,那密室里,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孙千嘿嘿一笑,想要戳苏明玉的人皮面具,苏明玉条件反射的避开。
“孙千,你还记不记得,木炭,硫磺,和什么东西配可以爆炸?”
孙千皱起眉凝神思索,随后还是嘿嘿的傻笑。
“呵,问一个傻子问题,也不知到底谁才是傻子!”魏宗安冷笑道。
苏明玉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抓紧了孙千的手臂问道:
“你在密室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让你恐惧害怕,让你情绪崩溃?”
孙千闻言,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变得血红一片。
苏明玉见状乘胜追击:“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苏明玉话音刚落,孙千立刻像触动到什么开关一样,突然捂住头大叫不止。
他激动的推倒苏明玉,躲过原本羁押他的侍卫,尖叫着四处乱跑。
“来人,快,快把他按住!”
苗公公急忙指挥着侍卫去制服孙千,眼看着他就要朝着辰帝冲去,几名御前侍卫毫不犹豫的拔剑相向。
苏明玉也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冲上去一个肘击,将孙千打晕,随后跪在地上。
辰帝好似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见到孙千倒地,他才缓缓坐回自己的位置。
“苏明玉,你故意刺激孙千,惊扰圣驾,到底是何居心?”魏宗安指着她喊道。
苏明玉跪地叩首:“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哼!”辰帝一下午就处理这么一件污糟事,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各执一词,争执半天也没个结果。但你们一个个的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朕都不知道。”
他锐利的眼光扫过众人。
“一个小小的匠人,哪有哪个胆子敢刺杀朕?
你们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被你们拉入局,你们是想干嘛?造反吗?”
辰帝一怒,大殿里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魏宗安,你钻营取巧,私禁无辜百姓,虽是为了替朕分忧,却悖法营私,朕罚你20大板,削你一年俸禄,你可服?”
魏宗安整个人都快匍匐在地上:“老奴罪该万死,不敢不服。”
苏明玉握紧拳头,心中不甘。
“苏明玉,你奉命查案,代表的是锦衣卫,是朕!
上次你利用大皇子的事,朕还没有同你计较,如今你又故技重施。
你真当朕离了你,就不能查案了不成!”
苏明玉隐下心中不忿,声音低沉道:“臣不敢。”
“不敢?”辰帝直接将桌上的竹简扔在她的头上,“朕看你实在是胆大包天的很!”
“魏宗安再怎么样,也是你的上峰,你若有疑问,可以向朕请旨查案。
但你竟在还未查明真相时,就公然以下犯上,竟然还敢去纵火!
朕看你,真的是活腻歪了!”
苏明玉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也怨不得谁,只怪她自己没弄清楚,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她有实证,或者再稳妥一点,那今日她便可以将魏宗安彻底摁死,没有翻身之力。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辰帝震怒,若真的要杀了她……
苏明玉不敢想,因为她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她不能倒在这里。
短短的时间里,苏明玉脑子里已经排除了许多个自救的方案。
但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定。
她十分明白,今日她和魏宗安的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陛下更倾向于保谁。
她如今唯一能够让辰帝满意的底牌,就是宁王已经收服了二皇子带去的援军,大败金国的消息。
这消息是慕容恪用最快的青鸟送来的,为的是让她有时间应对。
等辰帝知晓了此事,宁王早已经完成和金国的和谈。
到时候,即便辰帝不同意,宁王也已经用和谈结束了战斗。辰帝再想用金国困住宁王,为时已晚。
苏明玉内心一度挣扎,她若是迈出了这一步,恐怕就要成为下一个魏宗安,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手紧紧抠着地面,最终却像是认命了一般,艰难的开口道:“臣……”
她“认罪”二字还没说完,就听苗公公惊讶道:“哎呀,这个疯子怎么动了。”
众人马上将视线转移到孙千的身上。
苗公公却捂嘴懊恼道:“哎哟,老奴真是年纪大了,看眼花了。”
“不过啊,奴才瞧着,这疯子从进殿一来,一直傻呵呵的笑,只在苏大人问了那几个问题后才突然发狂。
奴才好奇,还想问问苏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呢?”
辰帝不满的瞪了苗公公一眼,冷冷道:“殿上跪的这些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
你问他,还不如去问问太后殿里的菩萨。
苏明玉以下犯上,屡次陷害皇族和上峰。
着今日起革去苏明玉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再打30军棍,苏明玉,你可服气?”
辰帝的意思,她明白的很。
以辰帝的心机,魏宗安所作所为,他不可能没有一点疑心。
可对魏宗安,他只是罚俸,对她却直接革职。
说明在辰帝的心里,她大概已经成为一颗弃子了。
苏明玉攥紧拳头,此时她不服,又能如何?
只要命还在,大不了从头再来!
苏明玉正要领罪,却见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程锦睿动了动。
“陛下,臣有事启奏。”
辰帝抬了抬眼皮:“你又作什么妖?”
程锦睿直起身子,一身浩然正气。
“臣与孙千共事多年,知晓其脾气秉性。
他性格刚直,清高自傲,即便对尚书大人,也都没有几分畏惧。
如此性格的人,寻常之事根本不可能将他逼疯。
此人已看淡了生死,唯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与弟弟幼年走失,前阵子突然将人找了回来,还曾在工部后院暂住了一段时日。
他弟弟,臣也见过,此人第一次试用火铳,便弹无虚发,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