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宝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啪”地一下,将记者证重重拍在铁桌上,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说道:“嘿,你小子还真是走狗屎运了,杜处长亲自给你撑腰呢!”他那件破旧的制服上,缺了颗铜纽扣,制服下挂着的镀银哨子,还隐隐散发着苏州河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陈默不动声色地慢慢拧紧钢笔帽,心里暗自思量——穿越之前,他研究军统档案时,确实对杜清明这个名字有印象。但此刻,他只能佯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问道:“杜处长?您说的是哪位呀?”
“就是那个成天穿着圣约翰大学棒球衫的疯子,如今可是租界黑市的老大。”周三宝突然身子往前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出去以后,你可得把日军的车牌号给记清楚咯,每月十五到外滩仓库,就能换到金条。” 陈默注意到,他腰间左轮枪套的磨损痕迹,与自己所知的军统特训教材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陈默踏出巡捕房时,暮色已悄然爬上国际饭店的玻璃幕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密码本,就在这时,突然听见报童扯着嗓子叫卖:“号外!号外!日本领事馆重光葵公使举办和平酒会!” 报纸的油墨味混杂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他望着眼前有些异样的霓虹灯牌,出于特工敏锐的警觉,总觉得那霓虹灯光闪烁得颇为异常。
当他拐进百乐门后巷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霓虹灯竟诡异地集体熄灭了三秒。陈默心中一紧,默默数着明灭的次数,惊愕地发现,这竟与东京警视厅的宵禁信号完全吻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灰呢大衣的内衬,摸到了军统特训时植入的微型密码本——这东西此刻在他手中,简直比定时炸弹还要烫手。
“先生要躲雨吗?”就在这时,茉莉掀开油布帘,刹那间,暗紫色的词条在她头顶如莲花般缓缓绽放,半透明的光幕里,浮动着层层加密的信息:
【代号:夜莺·军统上海站特别行动组】
【任务状态:重光葵酒会情报递送(倒计时03:17:42)】
【装备识别:
1. 赛璐珞蝴蝶发饰(氰化钾胶囊储存器)
2. 丝绸吊袜带(微型胶卷暗格)
3. 鎏金烟嘴(发报机信号增幅器)】
当霓虹灯第七次明灭时,词条突然刷新,跳出一个血色的警告框:【注意!梅机关反监听程序已激活】。陈默还留意到,“夜莺”的代号下方,还有一行淡青色的备注:【上海圣玛利亚女中1935届\/东京帝国大学交换生\/昭和九年虹口道场剑道亚军】。
最隐秘的信息藏在词条边缘的波纹码里,陈默的视网膜自动解析出嵌套内容:【双重隶属:军统情报处\/中共华东特科「深喉」小组】。这时,茉莉的耳坠忽然折射出奇异的光斑,词条同步更新:【当前通讯:向极司菲尔路76号传递伪满铁路调度表】
“茉莉姑娘的胭脂里,怎么有股火药味呀?”陈默佯装不经意地晃了晃酒杯,开口试探道。“先生这是笑我胭脂沾了火药?”舞女说着,突然轻轻贴近他的耳畔,将一杯威士忌推到他面前,杯底映出她手腕上的“36”烫痕。她头上那赛璐珞蝴蝶的翅膀轻轻扫过他的鼻尖,继续说道:“上个月工部局爆破旧码头,我就用胭脂盒装了点纪念品。总得给自己留点念想不是?” 她说话间,百乐门招牌上的“门”字灯管突然熄灭了两秒整,这熄灭时长比寻常霓虹灯多出近一倍,恰似醉汉眨眼般迟钝。
霓虹灯以3、5、8秒的间隔明灭闪烁,陈默心中一动,在掌心划出《孙子兵法》的页码。茉莉的胭脂突然在他手背上晕染开来,形成几个数字,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无中生有’后,该‘声东击西’了。”她转身时,后腰别着的微型左轮闪过一道冷光,枪柄上刻着的“1872”,正是《申报》的创刊年份。
申时三刻的钟声悠悠响起,陈默将伪造的请柬对准镁光灯。根据茉莉的描述,重光葵燕尾服袖扣的暗格中,藏着用《申报》油墨复刻的吴淞口布雷图。
陈默突然想起租界电车公司的内部档案:1937年淞沪会战前,英国工程师为躲避日军轰炸,故意将各线路时刻表误差设置为斐波那契数列。此刻霓虹灯管的异常明灭,不正是用3、5、8这样的数字在传递情报吗?
“重光葵的酒会……”他低声呢喃着,手中的钢笔在掌心无意识地书写。茉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嘘——‘无中生有’之后,该‘声东击西’了。” 她指尖的胭脂在陈默皮肤上晕开的数字,竟与《孙子兵法》第36计的页码数字完全吻合。
陈默脑海中迅速回忆起电车运行时刻表,恍然大悟:“霓虹密码采用电车误差作为密钥。” 原来,每盏灯的异常熄灭时长,对应着某条电车线路的误差分钟数,而斐波那契数列的排列顺序,正是解码《孙子兵法》摩尔斯电码的关键。
他仰头一口饮尽威士忌,喉间泛起一阵灼烧感。茉莉递来手帕时,陈默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烫痕——那是用发报机真空管灼出的“36”字样。此刻,霓虹灯管的明灭节奏突然加快,陈默仔细数着:3秒、5秒、8秒……这不正是斐波那契数列的前三项吗?
“你这蝴蝶……”陈默伸手轻轻触碰那赛璐珞翅膀,蝴蝶的颜色突然由蓝转红。茉莉见状,轻轻一笑,说道:“这是用吴淞口的海水染的,遇到酒精就会显影。” 她转身将伪造的请柬拿给陈默,陈默在她转身的瞬间,瞥见她后腰别着的微型左轮——枪柄上刻着的数字,正是《申报》创刊号的日期。
酉时三刻的钟声响起时,陈默已将霓虹密码成功转化为电车线路图。他心里明白,每一盏异常闪烁的霓虹灯,都是历史留下的刻度,而他,正凭借着在东京留学时学到的精密思维,在这1937年的雨夜,努力破译着可能改变未来的密钥。
陈默将伪造的请柬在镁光灯下晃出重影,突然听见茉莉在身后,用《茉莉花》的旋律轻轻哼起摩尔斯电码:“戌时三刻,总领事办公室左数第三扇窗。” 他转身时,只见舞女正用香槟杯折射灯光,光斑在她那赛璐珞蝴蝶上碎成布雷图的坐标。
“吴淞口的雷区……”陈默低声自语。茉莉突然又贴近他的耳畔,胭脂里的硝烟味混合着威士忌的酒香,说道:“布雷图需要配上周三宝说的日军车牌号。” 她指尖在他掌心划过时,陈默摸到了刻着“387”的金属片。
“老皮匠的左脚鞋……”陈默试探着说道。茉莉突然轻轻一笑,回答道:“第三只鞋跟里,藏着发报机真空管。” 她说话时,领事馆挂钟的齿轮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仿佛在为这场隐秘的对话打着节拍。
陈默下意识地摸向内侧口袋,那赛璐珞蝴蝶翅膀在酒精蒸汽中已完全显影。茉莉突然按住他的手,说道:“布雷图需要配合电车时刻表误差才能生效。” 她递来的手帕上,赫然印着斐波那契数列与《孙子兵法》页码的对照表。
陈默迅速将布雷图与车牌号转化为摩尔斯电码。他看见茉莉混入侍者队伍,托盘里的香槟杯底,映出领事馆的平面图。
“后会有期,偷腥猫。”茉莉在消失在人群前,将微型左轮悄悄塞进他的大衣口袋。枪柄上的“1872”,让陈默心头猛地一跳——这是《申报》的创刊年份。他深知,霓虹灯下这场如同囚徒游戏的谍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与茉莉的合作,将在历史的暗线里,编织出一张更为复杂的大网。
陈默在领事馆汉白玉台阶前停下脚步,指尖轻轻抚过赛璐珞蝴蝶翅膀的纹路。这枚被茉莉别在他领口的饰物,此刻正渗出淡淡的薄荷味——那是大正制药厂去年推出的风油精气息,正是军统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两名日本宪兵上前检查请柬时,陈默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人的目光在蝴蝶上多停留了两眼。当宪兵的佩刀穗扫过翅膀时,暗藏的磷粉在暮色中闪出三短两长的微光,这正是领事馆内应接头的摩尔斯码。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洒下炫目的光芒,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一位身着墨绿色缎面旗袍的女子,正在与法国领事碰杯。她左耳垂缺失的旧伤,与军统档案里“南造千鹤”的照片严丝合缝——这位日本陆军情报部的王牌特工,去年正是在南京中央饭店爆炸案中失去了左耳。
“先生需要香槟吗?”这时,一位侍者端着托盘走过,托盘的银盖上倒映出丁默邨的身影。
丁默邨头顶的词条显示:
【丁默邨·极司菲尔路76号副主任】
【状态:醉酒(伪装)】
【装备:镀金打火机(炸药引信装置)】
这个未来汪伪特务头子,此刻正在吧台佯装酩酊大醉,手中威士忌的冰块里,冻着半张军事地图。陈默注意到,他西装翻领别着的金丝雀胸针,系统标注显示,这是李士群送来的“投名状”。
当青帮顾嘉棠带着四个白俄保镖经过时,陈默敏锐地嗅到了哈瓦那雪茄里混杂着的硝烟味。
顾嘉棠头顶词条显示:
【杜月笙门徒·顾嘉棠】
【伪装身份:怡和洋行买办】
【真实任务:监听日本海军武官】
这位杜月笙门下“小八股党”的头目,上月刚帮怡和洋行走私过美制军用收发报机——此刻他纯金怀表链的卡扣样式,正与海关查获的走私零件图纸完全一致。
重光葵的燕尾服轻轻掠过冷餐台,陈默眼尖地注意到,他左袖口比右袖短了半寸。
【重光葵·日本驻沪总领事】
【异常:燕尾服左袖缩短0.5cm(藏有氰化物注射笔)】
【破绽:每7分钟触碰一次怀表(反监听装置激活节拍)】
这个细节让陈默想起戴笠亲自讲授的课程:“重要人物衣物出现异常褶皱,九成藏着杀人利器。”果然,当总领事举起香槟时,袖口露出的铂金钢笔尖闪过诡异的蓝光——正是东京帝国大学化学部最新研发的氰化物注射器。
这位日后在密苏里舰签署投降书的外交官,此刻正与伪满洲国“外交部次长”松本泷造举杯。松本西装扣眼别着的兰花,突然在系统放大镜下显形——花瓣上竟用蚀刻技术印着苏满边境驻军图。
“兰花娇贵,最忌烟草气。”南造千鹤突然出现在陈默身侧,指尖的翡翠戒指几乎碰到他的蝴蝶胸针。陈默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戒指上那抹不自然的幽绿色——三年前,在北平潜伏的同志,正是接触过类似色泽的翡翠后,突发肾衰竭身亡。
陈默视网膜上瞬间炸开层层词条:
【南造千鹤·日本陆军情报部上海课】
【当前任务:策反法租界警务总监】
【破绽:左耳垂缺失(1936年南京中央饭店爆炸案遗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