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时,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沈墨把张总监甩在消防通道的水泥地上,转身又去拽我被钢筋勾住的衣角——他战术外套的拉链刮到墙面,迸出火星,在他下颌投下晃动的阴影。
“先处理终端。”他扯下外套搭在我肩上,指腹擦过我手背的血渍,“你冻得像块冰。”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嵌着碎玻璃,刚才砸服务器时蹭破的伤口正往外渗血。
可我顾不上疼,蹲下身翻张总监的口袋。
这家伙西装笔挺得离谱,就算被拖行十米,袖扣都没歪半分,终端藏在左胸内袋,还裹着防磁袋。
“防磁屏蔽。”我把终端拍在沈墨掌心,“你拆外壳,我找接口。”
沈墨的手指在终端背面快速敲击,金属外壳应声弹开。
我摸出随身的微型解码器——这东西还是上回在副本里从黑市商人那儿顺的,此刻正随着系统提示微微发烫:【检测到高级加密设备,解析进度15%……30%……】
“他刚才说服务器数据传输完成。”沈墨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我手腕上的系统投影,“你截获的云端数据,和这个终端有关联吗?”
我喉咙发紧。
半小时前在服务器机房,我故意砸偏那台数据传输装置,其实是为了让系统趁机黑进备用线路。
当时系统提示“云端锁定成功”,现在想来,怕是张总监他们要转移的核心数据,被我误打误撞锁进了系统空间。
“有。”我调出系统里的临时存储界面,绿色数据流和终端接口亮起的蓝光交叠,“现在需要把两边数据做交叉验证——沈墨,你按住他的右手。”
张总监的终端设置了生物锁,我需要他的指纹解锁。
沈墨蹲下来,拽住张总监的手腕。
那只手冷得像块石头,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血管,根本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他是不是……”我喉结动了动。
“没死。”沈墨摸了摸他颈动脉,“心跳很弱,像被某种程序抑制着。”
我打了个寒颤。
游戏里Npc会有拟真生理反应,但现实中……除非他根本不是真人?
系统提示“滴”的一声,指纹验证通过。
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和沈墨同时凑近——主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血红色的“终极命令”。
“藏得倒深。”我嗤笑一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系统,解析加密算法。”
【检测到斐波那契数列嵌套摩斯密码,建议比对近期截获的黑客日志】
黑客日志?
我猛地想起三天前在“镜渊迷宫”副本里,系统截获过一段异常数据流。
当时以为是玩家作弊代码,现在调出来一比对,果然!
加密规律里的间隔时间,和日志里黑客攻击服务器的时间节点完全吻合。
“找到了!”我按下确认键,文件夹“咔嗒”一声解锁。
沈墨的呼吸扫过我后颈:“里面是什么?”
一行小字浮现在屏幕中央:联系代号“零”,一切答案都在他手中。
“零?”我皱眉,“游戏里有这个代号吗?”
“游戏官方内部确实有代号系统。”沈墨的声音低下来,“我爸以前提过,高层核心成员会用数字代号,‘零’应该是最高权限者。”他顿了顿,“但我爸离开公司时,‘零’还是个传说,没人见过真面目。”
我们正说着,地上的张总监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眼皮动了动,眼白翻得吓人,嘴角却慢慢扬起,像根被扯歪的线头。
“你们以为找到答案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蹲下去揪住他衣领:“谁是‘零’?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系统突然弹出预判界面:【目标情绪稳定值97%,无说谎迹象】——这说明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包括那句“真正的游戏才开始”。
“不说实话,我让你生不如死。”我捏着他手腕的脉门,用上在副本里跟格斗Npc学的手法。
可他非但没痛呼,反而笑出了声,喉结滚动时,我看见他后颈闪过一道蓝光——是芯片接口!
“你根本不是人。”我猛地松手,往后退了半步。
沈墨已经掏出战术刀,刀尖挑起张总监后颈的皮肤。
那里的皮肉像被按碎的果冻,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路。
“仿生人。”他沉声道,“用生物组织包裹的智能终端。”
话音未落,张总监的身体开始抽搐。
他的皮肤泛起雪花点,手臂像被揉皱的全息投影,逐渐透明。
我扑过去想抓住他,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数据流。
系统提示炸响:【目标已被远程抹除,追踪信号中断】
“怎么会这样?”我盯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刚才还压着灰尘的西装褶皱,此刻连纤维都没剩下。
沈墨握住我发抖的手:“他们在清理痕迹。”他的掌心滚烫,烫得我眼眶发酸,“但至少我们知道了‘零’的存在。”
我看向终端屏幕,那个“零”字还在跳动,像团烧不尽的小火苗。
系统突然在我视网膜上投射出一行字:【检测到“零”相关数据残留,是否开启深度追踪?】
我正要点头,沈墨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是我爸的私人号码。”
我屏住呼吸。
沈叔叔三年前就退出了游戏公司,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联系他?
“喂?”沈墨接通电话,突然僵住,“你说什么?公司地下三层的实验室……被人入侵了?”
我凑过去,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警报声。
沈墨的指节捏得发白:“好,我们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看向我时眼里翻涌着暗潮:“我爸说,实验室里的‘影子计划’核心数据,和你系统里的云端锁定数据……完全吻合。”
我下意识摸向手腕上的系统投影。
那里还残留着张总监终端的余温,而屏幕上“联系代号‘零’”的字样,正随着我的心跳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