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砸在鼹鼠的脖子上发出“咚”的闷响,他踉跄着扑倒在地,那撮精心打理的刘海终于彻底散开。
当他转过脸时,我看到他嘴角渗出的血丝和不敢置信的眼神。
“杨少杰,你他妈疯了?!”鼹鼠的银牙沾着血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腕,挡在王兵面前:“不好意思啊,鼠哥。”我的声音在走廊里异常清晰,“王兵是我大哥,永远都是。”
“二五仔!”鼹鼠挣扎着爬起来,校服蹭满了灰尘。他突然暴起发难,但被王兵一个侧踢重新撂倒。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曾经和我们称兄道弟的人此刻全都僵在原地。
鼹鼠抹了把鼻血,面目狰狞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弄死他们!”
鼹鼠的兄弟中,有一个叫小胖先动了手。这个曾经给我递过烟的圆脸男生,此刻握着钢管的手在发抖:“杰哥...对不住了。”他的钢管朝我劈来时明显收了力,被我轻易格挡开。
接着动手的是阿强,就是上周还抢着帮我付钱的瘦高个。他眼神闪烁地避开我的视线:“杰哥让开吧...我们只针对王兵。”
我将钢管横在我的身前,说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动手,但王兵在一中的时候很照顾我,我不得不这么做!”
又有几个兄弟行动起来,他们在动手前都会向我先道歉,手上的动作也明显地收了力度。我格挡不及,挨上了几下。
真奇怪,明明疼得厉害,我却想笑——这些伤痕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都他妈没吃饭啊?!”鼹鼠歇斯底里的吼声在走廊回荡。但除了这几个他的几个亲信,大多数人都在原地踌躇。有人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王兵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向他身后拉去,他往前迈步时,阳光正好照在他微微扬起的下巴上:“针对我?”
他轻笑着摇头,“你们以为你们真有这个本事吗?我可是八中的雄狮!”
人群骚动起来。我听见有人嘀:“雄狮?”
“八兽中有这一号人物吗?”
这些话,王兵自然也听到了,王兵不屑地说道:“之前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你们就都会知道了!”
只听“嘘——”的一声!
站在王兵身旁的雷子,将两根手指放入口中,吹响了这悠长的口哨声。
口哨声刺破嘈杂,就像按下某个开关,走廊两端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罗清带着人从东侧楼梯涌上来,他手里的棒球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西侧则是秃鹰一些旧部,为首的黄毛正把指节按得咔咔响。
更震撼的是高二一班内也骚动起来,七八个男生沉默地站到王兵身后,我这才发现他们袖管里都藏着甩棍。三方人马像铁钳般把鼹鼠的人围死在走廊中央。
“兵哥,阿杰,我带人过来了!”罗清把棒球棍扛在肩上,冲我眨眨眼,\"没来晚吧?\"
鼹鼠的脸色此刻精彩极了,从涨红到惨白只用了三秒。他倒退着撞上墙壁,那颗银牙开始打颤:“王兵,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王兵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鼹鼠脚下:\"现在知道了?\"
他突然暴起一拳砸向鼹鼠,鼹鼠果然有些东西,头一偏,躲了过去,拳头落在了鼹鼠耳侧的墙上。
王兵说道:“惹到了我头上,让他死!”
王兵一声令下,三方人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向鼹鼠的人。走廊瞬间沸腾起来,金属碰撞声、怒骂声、痛呼声交织成一片。
鼹鼠那张尖嘴猴腮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人形,他像只受惊的老鼠般在人群中乱窜,粗暴地将身边的小弟往前推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兄弟们,听好了!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只打鼹鼠就行!别伤害其他人,他们可都是和我过命的兄弟。”
我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炸响,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注意。然而,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人们的呼喊声、打斗声交织在一起,我的喊声似乎被淹没在了其中。
站在我身旁的王兵见状,也急忙跟着大喊起来:“都给我听阿杰的!都把眼睛放亮点,看清楚了再动手!只要抓住那些鼹鼠就行,别误伤了自己人!”
尽管我们两人拼命呼喊,但局势已经完全失控。拳脚棍棒无眼,不时有人被击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心急如焚,眼睁睁地看着不少兄弟在混乱中扭打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谁是鼹鼠,谁是自己人。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糕,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我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管,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群之中。
“挡住他们!给我挡住!”鼹鼠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把一个戴眼镜的瘦弱男生直接推向罗清的棒球棍。
那男生惊恐地闭上眼睛,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我拽住衣领扯到一旁。
“都他妈看清楚!”我挥舞钢管格开砸向小胖的木棍,金属相撞震得虎口发麻,“你们的鼠哥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混乱中,我看到阿强被三个人围在墙角。他额头已经见血,却还在徒劳地挥舞着半截断裂的扫把杆。我一个箭步冲过去,钢管横扫逼退那几人:“强子!蹲下!”
阿强惊魂未定地抬头,沾血的脸上写满错愕:“杰哥你...”
我没空解释,转身用后背替他挡了一记闷棍。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心里却异常清明——这些伤痕,都会变成日后收服人心的筹码。
王兵见我受伤,喊道:“妈的,看清楚点!别伤到阿杰!”
“别打自己兄弟!”我嘶吼着在人群中穿梭,钢管专挑那些即将落在鼹鼠旧部身上的武器拦截。
有个红发混混的甩棍差点砸到小胖后脑,被我凌空截住。
王兵始终站在原地没动,真像头巡视领地的雄狮。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不断后退的鼹鼠,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雷子不知何时摸到了鼹鼠身后,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
鼹鼠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倒退,精心打理的衣服沾满脚印和灰尘,那颗银牙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杨少杰!你他妈不得好死!”鼹鼠的咒骂突然变成惨叫——王兵终于动了,他踩住鼹鼠的手腕,弯腰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捡一支钢笔:“喊什么喊,吵死了你!”
我趁机把最后几个犹豫不决的旧部拉出战圈。小胖捂着脱臼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杰哥,我们...”
“都是兄弟!不用多说什么!”我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再冲进去了,在旁边看着就行!”
走廊尽头,王兵揪着鼹鼠的头发将其拎起来,鲜血从鼹鼠破裂的嘴角滴落。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场精心策划的\"兵变\",终于到了收网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