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
铂悦华府。
这个让林奕欢曾经觉得无比幸福的地方,如今像一个精致的囚笼,住在这大别墅里,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林奕欢坐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披着一条薄毯。
春日暖阳照在她身上,照得她脸色更显苍白。
“太太,您多少吃点吧。”周嫂站在一旁,弯腰劝道,“您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身体会受不了的。”
她眼神空洞,目光落在院中那株盛开的栀子花上,却看不清那洁白的花瓣。
风一吹,仿佛也没有香味了。
“太太……”周嫂很难过,却不敢表露。
林奕欢已经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半夜惊醒,她攥着被子大口喘气,抱着肚子瑟瑟发抖。
“周嫂,你说我的命好不好?”她喃喃询问。
“……”周嫂默默掉眼泪。
“索菲公主,太子爷夫人……”林奕欢唇角轻扬,深吸一口气,声音虚弱,“这应该是很好的命吧?”
“太太……” 周嫂在她身边蹲下来,轻轻握住她肩膀,真想就这样给予她一些力量。
妈妈的葬礼刚过去不到一周,那墓碑上还刻着新字。
她至今都不敢回想那天的情景——
妈妈被放入冰冷的棺椁里,小小的果果站在灵前,戴着孝布,一口一声“外婆”哭得撕心裂肺。
而她自己,挺着高高的肚子,甚至没能跪下送母亲最后一程,只能靠着婆婆手臂,泣不成声。
顾司野,那个她以为会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杳无音讯……
他醒了,他不记得她,他走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她不信他会死,可是不信又能怎样呢?越想越崩溃!
季宴礼的车停在楼下院子里,她的状态,他也是清楚的。
但是,他没有身份留下来贴身照顾。
这份痛苦,季宴礼一样承受着。
所以,他只能嘱咐江遇川,这个已经住进铂悦华府的私人医生,请他帮忙照顾好林奕欢。
“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江医生轻叹一口气,“司野还没有下落吗?”
季宴礼摇头,“暂时没有。”
“恐怕,司野才是林小姐最好的药。”
“……”
林奕欢的世界,彻底变了,看不到阳光,只有悲伤与无尽的思念。
常雪如也住过来了,住在奕欢对门的房间里,白天守着她,帮着做些清淡的饭菜。
她知道这个婆婆是真心关心她了,可她现在连一碗汤都喝不下。
林奕欢觉得很抱歉,但不想多说什么。
江遇川会每天给她测血压、听胎心、安排营养摄入和轻度的心理调节。
他真的很专业,也很沉稳,林奕欢看得出他眼里藏着担忧。
“孩子健康吗?”
“你好好吃饭,孩子就会健康。”
“……”
她心里难过,又开始轻微宫缩。
“你必须静养,不能再多想了。” 江遇川按了按她手腕,“血压不稳定,而且你……抑郁指数已经接近临界,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没有说话,对未来,已经没有期待了。
江遇川看了看她,声音尽量温和:“林小姐,季先生给我发了十几条语音,他真的很担心你,你可以不为自己,但你得为孩子撑着,司野一定会回来的,他并没有死。”
她手指一颤,“有他下落了吗?”抚上已经沉重的肚子,“他在哪?”
没有答案。
但她还是会经常问。
她回了回神,努力抬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轻轻点了点头。
眼泪无声滑落。
这一刻,她的心像被什么掏空了,只剩下胎动里传来的微弱希望。
这是她和司野的宝宝,她一定要护孩子们周全。
“司野,你可以负我,但我绝不负你。”有个声音在她心里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