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趁夜劫营的晋军约有数百之众,他们兵分两路,前军由长水校尉司马伍指挥,后军则由前中郎将司马歆率领。
前军携带茅草先行,预引火烧齐军营寨,引发骚乱,而后军则由晋国在骑兵上全部的家底,不足三十骑的重骑兵与七十余骑轻骑兵所组成,负责火起齐军大乱后从中收割。
正当晋军还在暗自窃喜于齐军的防备松懈,帐外连个最基本的岗哨都未曾设置,以为陈蒨不过是齐国造神的产物,真实实力不过尔尔时,却殊不知他们自己的行踪早已被营寨上方巡逻的齐军用夜视仪看的清清楚楚。
王崇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中后,对身旁甲士吩咐道:
“快去禀告明公,就说有鱼上钩了。”
那甲士领命之后,便急匆匆地向中军帅帐的方向赶去,刚抵达门口恰好与才为陈蒨掖好被褥的李萧然迎面相撞。
“李将军!我……”
不待甲士将话说完,李萧然便在其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其拉到了一旁。
“小点声,明公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我方才好不容易劝他去休息一会,你有什么事同我讲也一样。”
“李将军,今夜营寨负责巡逻的士卒探查到,有一伙晋贼正在大营外鬼鬼祟祟,恐意图趁夜劫营,王校尉便特意让我前来,将此事禀告明公。”
李萧然听罢,隔着帅帐向着陈蒨的方向望去,思索片刻后,方才命令道:
“不过是个把毛贼而已,无需惊动明公,你回去告诉王崇,此次诱敌深入的歼灭战,由我李萧然亲自指挥!”
李萧然迅速下达命令,让各营自即刻起转入战备状态,严阵以待。
又将火枪营及两营刀盾兵部署在陈蒨的帅帐之外,以策万全。
而余下的火枪兵与弓弩营一同潜匿于营内暗中 协同布防。
……
未过多时,营外便可依稀辨别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营齐兵在苏平与张毅的率领下,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迂回包抄到前来放火烧营的晋军身侧,于暗中发起偷袭。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位于齐军大营之外三里左右的司马歆,忽然见到远处火光冲天,便理所应当地以为是前军的司马伍已经得手,当即便下令全速前进,直奔陈蒨帅帐而去。
然而在踏入齐军营地后不久,司马歆便立刻察觉到了异常,只见营地之内不仅没有慌乱逃窜的齐军士兵,完全就是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儿都看不见。
至于那远方所见的冲天火光,等离到近处后才发现不过是营内的数个干草垛被齐齐点燃后所呈现的景象。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埋伏的司马歆刚想传令撤退,却猛地发现自己的退路已被齐军的战车严密封锁。
霎时间数以千计的弓弩手如同幽灵般涌现,将包围圈内的一百余名骑兵置于其箭雨之下。
待到第二日,陈蒨醒来后才发觉营中四处皆是打斗的痕迹,营外还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数百名晋军的尸体。
他这才意识到昨夜是晋军咬了自己所放下去的饵,前来劫营。可看外面晋军的尸体却并没有其预计般的那样多,想来是晋朝廷上他的大当多了,现下已不敢轻易派主力出城与陈蒨决战了。
可这战事越是旷日持久,齐军在蜀地的变数也就越多,陈蒨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撤去营外的暗哨,给晋军卖了一个破绽,想要将其大军诱杀在城外。现下看,他也只能是在另寻良策来攻破成都了。
“……我知道了……哈哈哈……我知道该怎么攻破成都的城墙了!快,将营中偏将军及以上的所有将领,全部传至帐内!”
不多时,崔绍谦、李萧然等人便纷纷着急忙慌地从各方汇聚至中军帅帐之中。陈蒨见他们踏入帐内,立刻热情地邀请他们到自己身边落座,还拿出各式茶点来让他们随意享用,不要客气。
众人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陈蒨,不知他这次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随着众人到齐,陈倩轻轻展开了一张硕大的牛皮制成的地图,平铺于地面。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成都的位置上,开始向所有人详细阐述起他的计划。
“我们可在成都附近的长江支流筑堤蓄水,并修长渠直达成都,然后在开渠引水灌城,届时我们只需乘船顺势而下,成都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众人听后皆是看着陈蒨手指的地方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晌王承文才率先开口。
“水攻固然是好,可一是工程量巨大,二是成都内的晋贼是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城外引水攻城的,他们绝对会频繁出城骚扰,我怕到是大军会疲于应付啊!”
“承文你多虑了,晋贼要想阻止我军引水灌城,就要出城与我军野战,可贼若是能正面击败我们又何至于一路从长安被我们撵到了成都呢。
晋贼若是出城骚扰,那便正合我野战歼敌之计。晋贼若是继续在城内坚守不出,那则只能在城中眼巴巴地瞧着我是如何水淹其都城的。
无论贼作何选择,我都有应对之法!”
在制定完毕水淹晋国都城的战略之后,齐军旋即便开始不分昼夜,轮班不息地在距离成都最近的两大支流之畔,修筑堤坝,蓄积江水,并向着成都的方向开凿水渠。
同一时间,陈蒨决定双管齐下,他启用了陈家潜藏在成都内最重要的那一步暗棋,命其开始着手渗透外城与宫城的防御力量。
成都城内,公主府上空,一只形状怪异的铁鸟在张栎的头顶飞来飞去。
张栎猛地想起自己派去的心腹回来后,向其传达的家主之命,便让自己身旁的下人都先行离开,自己则是伏跪于地,虔诚地朝着那铁鸟的方向轻唤了一声。
“家主,是您吗?”
见张栎一下便认出了无人机后的操控者是自己,陈蒨也是啧啧称奇。他原以为自己叔父安插在此之人不过是楚淮泽那种绿茶之流,却未能料到其能有如此的判断力。
“对,正是我,现在去找个绝对不会被人偷听的地方,我吩咐你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