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喜地转头,却对上了如期忽而转冷的星眸,“我跟你说过,这个院子你不能进,再有下次,便收拾收拾,回浅羽家吧。”
羽灵小声地说了个“是”字,便领着乌泱泱的人离开了。
卧房终于清静了。
如期看着陈意晚,眼眶微微发红,过了许久,方才道:“你受苦了。”
陈意晚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脸,伸手摸了摸,“我还以为你会从墓里爬出来呢,没想到,托生到如家了。”
如期低低地笑了笑,“那不成丧尸了。”
说完又敛了笑意,抚摸着陈意晚的脸,“你瘦了许多。”
提到这个,陈意晚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在如期胸口捶了锤,“你还好意思说这个,我在丁家地牢里吃不饱睡不好的……”
如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怪我,我当时刚回来,内忧外患,精力不济……”
他低下头,心底一阵绞痛,那群天杀的狗东西,他分明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她的。
如期咬了咬牙,低声道:“如良我留着还有用,不过,先收了他一点利息,权当给你出气了。”
说完他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一位宫里太监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正是如昼。
陈意晚惊讶:“你没死?”
如昼哭丧着脸点头。
陈意晚看了一眼如期,又看了一眼如昼,瞧着如昼的打扮,情不自禁地朝他下半身扫了又扫,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结结巴巴问如期:“你,你,你把他……给,给……”
“绝育了。”如期淡淡道。
这狗犊子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几次三番骚扰晚晚,如期巴不得把他剁成肉泥。
陈意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如昼虽是好色了些,但是跟随她的这段日子,已是收敛了很多,罪不至此。
如昼拜见了主子,羞答答地退下了。
如期和陈意晚又腻歪了一会儿,见她有些精力不济的样子,便哄着她躺下,又将一块破毛巾被塞进陈意晚手中,让她捏着摸着,这小东西,于生死之间竟还救了晚晚一命,世间万物之间的牵绊,如此神奇。
陈意晚闭上眼,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如期笑道:“你这阿贝贝,我若再晚回一会儿,便要被人丢进垃圾桶里了。”
陈意晚也懒洋洋地笑:“我妈妈也好几次都想给我扔了呢……”
提到妈妈,陈意晚忽得想起自己母亲的身份,忙睁开眼问道:“孩子呢?他怎么一直没动静?”
说完便要掀被下床,被如期拦住。
“他胎里不足,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放心,孩子无碍。”
陈意晚不放心,还是下床去瞅了几眼,见宝宝睡得小脸红扑扑,气息沉静,方才回到床上。
自从筋骨寸断皮开肉裂的重生后,如期一直纠缠在如家诡谲的争斗旋涡中,心力交瘁,难得可以放松一下,而今温香软玉在怀,忍不住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声长叹:“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真是世间乐事。”
陈意晚嗯了一声,微微眯着眼睛道,“等我身子好些了,咱们就搬回莲花台吧。”
如期没应,却提起了另一件顶重要的事情,“宝宝马上要满月了,还没名字呢?”
陈意晚有些苦恼:“姓什么呢?姜?云?还是如?”
“不能姓如。”如期斩钉截铁道,话刚说出口,便觉有些生硬,便柔着声音道:“颍川大陆姓氏极少,如今只有如家和羽家两大家人丁兴旺,长此以往非良策,不如从百家姓里挑一个你喜欢的……”
陈意晚想了想,贼贼一笑,“那就叫马嘉祺吧,乳名就叫小风。”
如期对前世的娱乐圈了解不多,但是对那个七人的男团还是有所耳闻的,陈意晚自诩姐姐粉,为他们砸了不少钱。
“已经有个丁程鑫了,再来一个马嘉祺,你是想把七个葫芦娃集齐了吗?”
陈意晚想到生不如死的生子之路,不禁抖了抖,“还是算了,还是算了……”
如期俯身亲了亲她,满怀愧疚,“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虽然知道陈意晚身子弱,如期还是没忍住搂着她聊了许久。
与此同时,一样灯火通明的,还有羽灵的院子。
代嬷嬷已经来续了三回茶了,实在不忍自家小姐如此自苦,便劝道:“小姐和如家家主尚未成亲,便要如此,往后偏房妾室都入了门,可如何是好,且放宽心些吧。”
羽灵想起如期冷冰冰的眸子便打心底里发寒,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莲花台的主人,并非像如期说的那般,只是故友,至交,合作伙伴。
见羽灵不说话,代嬷嬷又劝道,“明儿就是选秀的大日子,虽说如家和羽家联姻已是板上钉钉的大事,但您也得端起未来当家主母的架势,不能被那些小妖精轻瞧了去。”
羽灵点了点头,站起身心事重重地往床榻走去。
代嬷嬷虚扶着羽灵,虽然卧室内也只他们二人,她还是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小姐莫要焦心,等您拿了掌家印玺,这如家后宅,管她是狐狸精,或是黄鼠狼,还不是认你拿捏。”
……
陈意晚好久没睡过如此舒坦安稳的觉了,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
糯糯在隔间榻上习字,云婆守着小风的摇摇床正绣一床百子被,如昼拿了一张湿帕子边漫不经心地擦着花瓶玉盏边时不时地端一叠点心去逗糯糯。
室内中间摆着一个莲花造型的香炉,袅袅得飘出一缕缕檀香来,前世,她极讨厌这些香啊,墨啊的,而今,却爱极了。
“如期呢?”
陈意晚开口,吓了三人一跳。
许是她长久昏迷的那半个月,三人已经习惯了这一室清静,而今她忽然醒了,总归有些不适应。
“夫人可是饿了?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喝碗汤吧,煨了一宿的乳鸽,骨头都炖得酥烂,可香了。”
好家伙,煨了一宿,那可是一锅的脂肪和嘌呤啊。陈意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云婆给她垫枕头拉被子的时候,如昼已经把汤给端了过来,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又切了各式鲜果点心,整整齐齐码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