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车时。
“你……要突破到照璇境了?”柳如烟吃惊的上下打量。
眼前这家伙明明前几天才刚踏上道途,结果出个任务的功夫就要突破了?
这搁谁谁受得了啊。
漆夜嘴角一歪谦虚道:“不至于那么快,怎么也得再有个两三天。”
“草!”
有时候真不怪柳如烟c语言狂飙,实在是漆夜这厮太不当人。
听听这说的也是个人话了?
偏偏还叫人没法反驳。
柳如烟犹豫着开口:“能不能问下,你修的是什么心法?”
在修行界。
贸然询问他人的功法,是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柳如烟觉得自己怎么也算圈子里跟漆夜关系最近的那个,这才没忍住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心法?
漆夜想了想。
自己只要把妖魔当天鼓给敲了,就能得到大量经验值。
但这又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能随便扯了句:“哦,我修的心法名叫风灵月影。”
“风灵月影?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柳如烟露出一脸智障的表情。
“嗯,的确很强……噗,咳咳咳!”
漆夜大小也是经历过好几场战斗的人,每次都能毫发无损的完胜对方,可是今天却差点憋笑憋出内伤。
某种意义上来说。
柳如烟胜过那些妖魔太多太多了。
告别如烟大帝。
漆夜径直走向那辆停靠在不远处的粉红色保时捷911。
低调的车身,骚包的颜色。
完美符合某人的标准。
至于马蔚然究竟是怎么靠50万拿下这车的,据他说是749局有专门的特殊采购渠道,像车子这种‘消耗品’通常都能以极低的价格拿下。
“夜哥,咱们上哪去?”马蔚然乐颠颠道。
“去A大。”
……
A大某栋男生宿舍里。
两个舍友把漆夜围在中间:“这一个多礼拜你跑哪去了,刚开学就旷这么久的课,那个活阎王居然没找你麻烦?”
活阎王说的是漆夜他们的系主任。
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男,大概是更年期提前了,总是会找到各种理由来刁难学生,并以此为乐。
这样的人其实不在少数,见得多了总能遇上几个变态。
漆夜简单应付几句,又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强子挂科了?怎么还蒙着被哭呢?”
“我看你也真是逃课逃傻了,这还没到期末呢挂什么科。”舍友笑着陶侃一句,看向被子里的张强时忍不住叹气道:“他女朋友失踪了好些天下落不明,警察来了也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后来那女生莫名其妙被人发现,死在了医学院那边的地下冷库里,听说五脏六腑都被人给掏了去,死状那叫一个惨啊。”
另一个室友也跟着小声附和:“这会张强估计正难过呢,咱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女性死者?
五脏六腑被掏?
种种迹象让漆夜莫名联想到,先前在老林子里遇到的那个苯教妖人。
“听说最近类似的案子发生了好几起,晚上可千万别一个人出门!”舍友煞有其事的提醒道。
漆夜心不在焉的敷衍:“嗯,知道了。”
他前脚刚出宿舍楼,等在外面的马蔚然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夜哥,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漆夜摇头:“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这事十有八九跟苯教脱不了关系。”
A大校园离奇死亡案。
漆夜入职749局后接到的第二个案子。
截至目前。
死者总共5人,皆为年轻女性。
从被害人身上的伤口来看,杀人凶器不像是一般的刀具。
而且。
现场及周边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物证。
就好像是。
凶手远程操控某种类似血滴子的东西,隔空摘走了那五名被害人的内脏。
但这从现实的角度来讲根本不可能。
除非……
“帮我查查我室友的那个女朋友家住哪。”
“得嘞!”
接到任务的马蔚然立刻开始忙活起来,他们调查员专用的调务通手机具有很高的权限,查个人根本就是轻轻松松。
不出一会。
马蔚然就查到了一个地址。
“张强的女朋友名叫李沫沫,是咱们南城本地人,家就住在广兴路大槐树街5-23号。”
倒是离A大不远。
可能李沫沫当初之所以会报考A大,也是有这一层的关系在里面吧。
两人开车来到李沫沫家时,里面已经搭好了灵堂,老两口正在给自家女儿操办白事。
漆夜在门外站了半天。
马蔚然见夜哥没动也不敢吱声,只好陪着一块在门口‘罚站’。
还是李家的亲戚眼尖,瞧见门外站了俩年轻小伙,估计应该是李沫沫的大学同学,忙招呼着把人给请了进去。
李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好久没合过眼。
她强打起精神看向二人。
“你们是?”
马蔚然面色沉重道:“阿姨您好,我叫马蔚然,这位是漆夜,我们都是李沫沫的大学同学,今天代表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们来送她最后一程,这是我们大伙儿的一片心意,还请您老两口千万不要拒绝。”
说着。
递过去一个厚厚的白包。
李母连连摆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咱怎么能要你们的钱……”
马蔚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伸手的动作,好像李母若是不接他能一直举到天荒地老。
李父叹了口气:“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拿着吧。”
李母这才从马蔚然手里把东西接过。
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许是从眼前这两张年轻的脸上,联想到了自己惨遭横死的可怜孩子吧。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对不起,我实在是……”
“阿姨,请节哀。”漆夜淡淡开口。
沉默半晌。
马蔚然在漆夜的暗示下再次开口:“阿姨,我能不能问问沫沫那时候的……一些具体情况?”
见老两口面色有变,他忙解释道:“您别误会,我是大学是学刑侦专业的,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年头警察办案再怎么尽力,也终究没有自己人肯出力不是。”
说完马蔚然在心里默默给警察同志道了个歉。
形势所迫,多多见谅。
或许是看马蔚然说得诚恳,又或许是真的被他的话所打动。
老两口认真回忆了一番。
李母哑着嗓子开口道:“大概是五六天前吧,沫沫这孩子突然打电话回来,她当时的语气明显不太对劲,可无论我们怎么追问她就是不说。”
“后来我们通过她的室友才知道,原来她那几天总觉得自己在被人跟踪,但是却一直都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说到这里。
李母的情绪再次崩溃。
“要是……要是那天我能再多关心沫沫一下,说不定我的女儿就不会……是我害死了沫沫,我对不起她啊!”
李父拍了拍老伴的肩膀,叹了口气后接过话头道:“三天前我女儿无故失踪,后来被人发现死在了你们学校医学院的那个地下冷库里,五脏六腑全都不翼而飞,直到今天下葬都没能有具全尸。”
“我们找了很多人,也用了很多办法,但称得上证据的就只有这一小段视频……”
说着。
李父将手机递给二人。
视频应该是从某个监控探头上截的,黑白无声的画面配上模糊的清晰度,叫人一度梦回上世纪的默片时代。
视频里。
李沫沫原本正在路上好好走着,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裹挟,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倒退。
一直到李沫沫被拖出监控范围时,她的手脚都在拼了命的挣扎。
可以想象她当时的心情。
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里世界’的凡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面对超自然力量时的那种无力感更让人绝望的了。
“你们仔细看这里。”
李父将走完的进度条略微回拖了一点。
这一次。
无论是漆夜还是马蔚然都清楚看到,画面里有道一闪而过的黑影。
时间太短,加上视频条件太差,看不清具体细节。
能记住的特征只有。
黑影身上似乎有许多墨绿色小点。
很显然。
李父怀疑那个黑影就是杀害了自己女儿的凶手。
“我了解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谢谢你们为沫沫所做的一切,我们老两口真的无以为报……”
说着李父居然拉着李母,朝着漆夜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者竟也不躲不避,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受了。
边上的亲戚朋友都奇怪的看着这一幕。
做完这一切后,李父用他那双饱经沧桑略显浑浊的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漆夜。
随后靠近。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老头子这辈子自认也遇见过许多人,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唯独先生我怎么也看不透。”
“如果先生真是个有大本事的,求您帮沫沫讨回公道,老头子愿用余生每日为先生焚香祷告,祈求您万事平安顺遂。”
漆夜看了李父一眼。
能够凭直觉看出他的非同寻常,这位老人年轻时或许也有过传奇般的经历。
“焚香祷告就不必了。”
李父眸色一暗,以为他是要拒绝。
没想到漆夜在满堂宾客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径直拿起桌上的供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评价道。
“你女儿的公道我会替她讨回来,至于报酬……”漆夜扬了扬手里的供果:“有它就足够了。”
直到二人走远。
李母这才凑到老伴身边:“老头子,那两个年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那个叫漆夜的小伙子。”
出了李家。
漆夜又先后去了其他几位受害人家里。
每去过一家他便沉默一分,罕见的低气压搞得马蔚然都不敢大声说话。
好在。
从最后一家出来后,漆夜似乎调整好了状态,再次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只不过马蔚然看得出来,那头嗜血狂暴的猛兽并未消失,它只是被夜哥藏到了心里更深的位置。
……
市局刑侦支队。
漆夜一进门就大摇大摆的往办公区走。
紧锁的电子门被身后的马蔚然随手解开,科技在真正的超凡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有警员厉声喝止。
马蔚然轻描淡写的掏出证件,在那名警员的眼前晃了一下。
后者瞬间变了脸色。
国安局的人!
由于749局存在本身的保密性质,其麾下的调查员外出行走时,通常会打国安局的旗号,人事关系也挂靠在后者名下。
刑侦支队重案一大队的大队长听见响动,踉跄着从隔壁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从那些充斥眼白的红血丝,以及脸上的半长胡茬来看,这人怕是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手下人不懂规矩,别介意。”大队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两位领导这边请。”
749局的存在。
那些普通警员自然无从知晓。
即便是像大队长这样的基层干部,也仅仅是略有耳闻。
哪怕有过合作经验,依旧对其背景知之甚少。
他们只知道。
对付难以名状的超自然事件,这些身份背景成谜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行家里手。
将二人请进会议室内。
大队长又跑前跑后的忙着沏水泡茶。
手下的警员都看傻眼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平日里对局长都不假辞色的铁面无私包青天吗。
大队长亲自给两人倒了杯茶:“我叫郑义,刑侦支队重案一大队大队长,您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马蔚然,这位是我的领导漆夜。”马蔚然指着自己和漆夜介绍道。
“这个郑队长我在刑警学院读书时就有所耳闻,据说是一位正义感极强且能力十足的优秀刑警。”
其实看得出来。
郑义对这种场面上的事极不熟练,有种小女孩硬穿妈妈衣服的别扭感。
之所以这么做,理由多半是为了尽早把案子破掉,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郑义的确像马蔚然说的那样,是一位难得的好警察。
对于这种人漆夜向来比较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