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铭换上官服,带着张林等人前往忠顺王府。
忠顺王府位于盛京东城,府邸巍峨,门前两尊石狮威风凛凛。陆铭递上拜帖,门房见他身着六品武官服色,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禀。
不多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迎接,将陆铭引入府中。穿过几重院落,陆铭被带到一间偏厅。厅内陈设奢华,墙上挂着名家字画,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
片刻后,忠顺王爷缓步走入厅中。陆铭连忙起身行礼:“下官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陆铭,参见王爷。”
忠顺王爷年约五十,面容威严,目光如炬。他微微点头,示意陆铭坐下,随即开口道:“陆指挥使今日前来,可是为了赵全的案子?”
陆铭恭敬答道:“正是。下官奉命查办此案,特来向王爷禀报进展。”
忠顺王爷冷哼一声:“进展?本王听说那李昭的仆人已经认罪,你们兵马司是否要以此结案?”
陆铭心中一凛,熟读红楼的他可是知道,忠顺王权高势重又睚眦必报,这点从原着里王府长史官代表忠顺王,到荣国府质问宝玉琪官蒋玉菡的去向,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陆铭连忙解释道:“王爷明鉴,此案牵涉王爷和李相,下官不敢草率定案。昨日下官亲自前往栖云楼查案,发现赵管事虽不是李相公子李昭所害,但也与其有关。”
说到此处,陆铭故意顿了一顿,才说道“但若要以此给李昭定罪,确实还不够,而且只怕李相也不会同意。还不如想办法让李府低头,好好给王爷出一口气,还能彰显王爷威势。
忠顺王爷闻言,眉头一挑:“哦?李严那个老东西仗着自己门生众多,又兼是太子岳丈,向来是跟本王不对付。你倒是说说,如何让李府低头?”
陆铭沉声道:“王爷容下官卖个关子,三天之内必见分晓。”
忠顺王爷目光一凝,盯着陆铭看了片刻,缓缓道:“陆指挥使倒是心思缜密。好,那就给你三天时间,若能让本王满意,本王还能许你一条富贵之路,但若未满意...”
陆铭拱手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王爷提携之恩。”
离开忠顺王府后,陆铭长舒一口气。和忠顺王接触实为一步险棋,但既然倒霉的陷入局中,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富贵。
忠顺王与当今圣上崇平帝乃一母同胞,深得崇平帝信任。此遭若能得忠顺王青眼,以后也多了条大腿。而且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回到兵马司,他立即把张林叫到跟前,并吩咐道:“你去调查下,李昭身边有什么亲密小厮。挑个合适的,暗中向其透露忠顺王要暗中找人给他点教训,而新任南城兵马司指挥使有门路化干戈为玉帛。”
“属下遵命。”张林似是明白了陆铭想法,眼珠一转就直接应下。
见张林领命而去,陆铭坐在房中独自思量,据他对李昭风评的了解,这是个十足的纨绔。相比于直面大周位列权势前几位的李相,柿子还是挑软的捏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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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府西跨院的暖阁里,李昭正歪在紫檀木榻上把玩翡翠鼻烟壶,忽见李福慌慌张张掀帘子进来,袍角扫翻了案几上的龙泉窑梅瓶。
\"作死呢!\"李昭抬脚要踹,李福却扑通跪在满地碎瓷片上:\"二爷,忠顺王府的人私下喝醉酒胡说,被小的探听到口风,说是忠顺王爷要趁老爷巡视河工,不在神京的档口,找人往您马车上放火油,想给你点教训,死活不论...\"
\"放屁!\"李昭手中的鼻烟壶\"当啷\"砸在青砖地上,\"那老匹夫敢动相府的人?\"话虽狠厉,指尖却不住发颤。
李福膝行两步,袖口渗出血迹:\"千真万确!那小子酒醉,还说了王爷昨夜还召见了京兆府尹的师爷...\"
他压低声音,\"二爷,不管事情真假,咱都不得不防啊。但是以小的浅见,忠顺王到底是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信任,咱何必硬僵着,不如早日解决这个事为妙。\"
李昭面色阴晴不定,随即怒道:“说的容易,那你说怎么解决。”
“奴才听说南城兵马司新来的陆指挥手眼通天,跟荣国府史太君沾着亲,昨日听说又去见了忠顺王爷,聊了好久才出府...”
\"那个军户出身的破落户?自他接手案子之后,我听说过他来历\"李昭嗤笑一声,扯过锦帕擦手,\"连贾琏都只混成个捐官的五品同知,陆铭他能顶什么用?\"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吹得博古架上的《千里江山图》簌簌作响。李福闻言眼珠一转:\"小的听说,陆指挥前日把栖云楼翻了个底朝天,连醉仙儿妆奁里的肚兜都查了三遍,还对栖云楼的人说他谁也不惧...\"
\"混账东西!\"李昭抓起茶盏要砸,忽然顿住,\"你是说...他背后有人,所以行事荤素不忌,才敢接下这个案子?\"
\"小的认为是!\"李福凑近半步,\"而且先试一试也不费什么功夫,若能早日解决,二爷也好早日出府去耍。\"
李昭直起身子,腰间羊脂玉佩撞得叮当响:\"说的有些道理...\"他忽地想起什么,\"前日母亲去荣国府听戏,说史老太君为这表侄孙摆了三桌席面?\"
\"正是呢!\"李福点头应道
李昭捻起粒葡萄塞进嘴里,嘴里含糊说道:\"备两份礼,一份给陆指挥,替本少爷邀请他今晚到樊楼赴宴,另一份...\"他舔了舔手指,\"把前儿父亲得的歙砚装匣,送去荣国府琏二奶奶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