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兴嘉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不是,就想早些见到你。”
所以哪怕脚疼得厉害,他也要去林子边,这样小妹一出现他就能看见。
原来是担心她,桑榆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但很快就收起笑故作凶狠的瞪眼:“这次勉强原谅你,下次再不听话,腿瘸了我可不管。”
桑榆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不少,香蒲和鸟蛋众人都是认识的,不过……
“嘶,榆儿,袋子里装的什么?”
那边谢秋槿见蒲包鼓鼓囊囊的,还以为是装着香蒲,正想着将它倒出来,刚一伸手却被扎了下。
和刺绣时被针扎的感觉差不多,但并未出血,她习惯性地将手指含进口中。
被她一提醒桑榆才想起袋中还有好东西,她三两步走到蒲包旁,扯住袋底将袋子倒过来,大量带刺的果子随之掉落在地。
“这是金樱子的果实,可以熬糖。”
桑榆很是满意,原本想着用粮种催芽做些麦芽糖去市场上卖,现在完全可以替换成金樱子。
这东西除了处理起来较为麻烦以外,用来制糖还真是无本买卖,成熟的果实含糖量极高,素来有'糖罐子'的外号。
“熬糖?”一旁的桑兴皓听见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起,有糖吃?
“少不了你一口吃的。”桑榆笑着轻点在他的额头上,这个小馋鬼。
想要用金樱子熬糖,需要先去掉它上面的毛刺,稍不留神就会被戳出血来。
刮刺的工具不用发愁,可以直接用勺子,但总不能徒手去拿。
桑榆视线落在蒲包之上,眼珠一转便有了好主意,招呼着祖母和谢秋槿一起编蒲包。
这次的蒲包和先前的却又有些不同,不仅尺寸要小,还得额外做出个小鼓包来。
听桑榆说完之后,二人很是奇怪,想不明白为何要做成这样。
不过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说要制成这样,东西又小不怎么费时间,那就按她说的做吧。
三人同时开工,一旁的三个男人负责将蒲叶摘下叠好递到她们手中,全家配合之下,不多时东西就被做了出来。
桑榆看着面前的东西很是欣慰,她可太熟悉了,在厨房里蒸烤东西的时候,又怎么能少得了这玩意。
她们面前的,正是三只蒲草编织而成的手套,和厨房里常用的隔热手套几乎一模一样。
开始编织前,桑榆专门叮嘱过,可以不好看,但一定要紧密。
金樱子的刺并不像仙人掌的木质刺一样坚硬,它的刺虽然多,但却是从表皮生长出来的,相对较软。
只要戴上用蒲草编织成的手套,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刺戳伤手。
虽然蒲草手套没有一般针织手套那么柔软灵活,但桑榆最初想用它做手套,压根就没考虑过灵活性。
只做一只手套的原因也很简单,戴手套的那只手握着金樱子,另一只需要灵活操作的手直接用勺子去刺。
桑榆率先戴上手套给二人演示一番,如此她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此物是这么个用法。
让她们先去给金樱子去刺,桑榆捡起随着果子一并掉落的几根树枝样的东西,这是她专门挖回来给父子二人外敷治伤的金樱子根。
这东西具体有哪些作用她早已记不清,就记得捣碎后敷在伤处可以治疗跌打损伤,正好对症。
用水洗净后,她拿起一根,随手挑了两块石头,将树根放在较为平整的那块上面用力一砸。
新鲜的树根瞬间迸射出无数汁水,有一滴甚至还溅到桑榆眼睛里。
她下意识地想去揉,手伸到一半想起应该用水冲洗,连忙跑过去洗眼睛。
这种植物根茎中的汁水,不管有毒还是无毒,一旦入眼最好立马冲洗干净,不然很容易产生些过敏反应。
冲洗干净后,桑榆转了转眼珠,感觉一切正常这才又回到原地。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动手前她学乖了,砸上去的前一秒就提前闭上双眼。
金樱子毕竟是灌木,它的树根并不是特别坚硬,不多时就被砸成一滩烂烂糊糊、相互粘连的泥状。
连容器都不用换,桑榆直接端着那块石头走进棚子。
瞧见她手上的东西,桑永景下意识皱起眉:“榆儿,你从哪找来的这东西,看着好恶心。”
“爹,别看它难看,敷上它才能好得更快。”
说着话,桑榆就捏起一小块要敷在桑永景脸上,吓得他连连后退。
可惜他本就半靠在泥墙上,退无可退,终究没能逃过桑榆的毒手。
感受到一股湿湿黏黏的冰凉感从脸上传来,桑永景心如死灰,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墙上,像是丢了魂一样。
桑榆可不管他,不反抗自己上药还更方便,等将桑永景暴露在外的淤青处都涂上一层后,她将视线投向桑兴嘉。
原本还在旁看好戏的桑兴嘉只觉背后一股寒意上涌,下意识就想跑。
却没等起身就被桑榆揪住后脖领,按在地上上药。
片刻之后,父子俩头挨着头肩靠着肩,顶着一脸青黑色数根泥,满脸尽是生无可恋。
桑榆却是事了拂衣去,洗净双手跟着祖母和母亲一起给金樱子去刺。
忙碌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三人也没能做完。
不过倒也不着急,要用金樱子熬糖还需放入些许麦芽,她们手里只有稻种,两种东西大差不差可以代替,得先等稻子发芽。
睡前桑榆将洗净的鸟蛋全都埋入即将燃尽的火堆下,借着余温烤熟,等睡醒就能吃。
清早,林间的鸟鸣不断,一家人陆续醒来。
桑兴嘉习惯性地坐起身,在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微痛时才想起自己受了伤。
他有些惊奇地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处,不仅能自己坐直,就连淤青都散去不少。
小妹果然没有骗他,昨日给他敷的东西真有奇效。
这话要是让桑榆知道,又得偷笑他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