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点事儿还用得着算?”
陆瑾笑道。
“我那师兄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他这是参透了什么东西,怕自己得意忘形,特意来找你师兄冷静来了。”
“呵……那老家伙,还把我当孩子时那样,以为装装可怜就能混过去了,真当我这几十年的光阴是虚度了吗?”
田晋中有些惊讶。
他看向陆瑾,没多想,抬手就是一个破邪指诀戳过去了。
毫无防备的陆瑾被一下戳中肋巴骨,好悬没一肘给田晋中怼回去。
“你干嘛!!
“吔?不是邪灵附身呐,那这脑子怎么就开窍了呢。”
“啧,你这老道士,跟着你师兄也不学好,净学他那不讨喜的嘴了!”
陆瑾翻了个白眼,抬手学着田晋中的手势掐诀,欻欻欻地在田晋中身上招呼起来。
百年的逆生修为,一生无暇的陆大家主,收拾一个龙虎山上的武功全废的老道士那不是手到擒来。
“拿捏不了你师兄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哎!哎!老陆,老陆你住手!啊哈哈,啊呀戳到贫道笑穴了啊!”
“少装!我还能不知道笑穴在哪儿吗。”
陆瑾闻言,见田晋中哈哈大笑连连道饶,却也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
一张老脸上布满狞笑。
指头戳在田晋中身上,看着架势凶狠跟戳钢板似的,可实际落到身上力道却也不比被棉花团打中重多少,纯纯就是在玩闹。
“哈哈哈,他整我师兄,我整他师弟。”
陆瑾嚣张笑道。
“老田呐,这就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姓陆的!有种你别运炁,且看贫道怎么收拾你!”
田晋中眼见道饶无用,索性不装了,抬手与陆瑾招架起来!
“吃我青萍剑指!”
“着我拂云乱手!”
俩老头坐在病房外的公共座椅上。
考虑到周围还有其他病人,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就连剑指和手掌相碰都不曾发出半点声响亦是一触即退。
一时间,安静的走廊中除了挥臂抬手间带起的衣物摩擦声外竟再听不见其余杂乱声音。
二人毗邻而坐,身形稳如泰山,可空隙之间,却是只有道道残影。
田晋中虽然一身手段尽废,浑身半数经脉被断,但这些年在山上疗养,虽然重新拾起当年手段仍是奢望,但若不拼力不运炁,单论招式身手,整座山上,除了师兄张之维,无人能在其之上。
“老陆,这也不行啊,人都说老当益壮,你这怎得越老越虚了啊!”
“哈!我虚?老田,擦擦头上的汗再说这风凉话吧。”
俩老头坐在长椅上是越战越酣。
看的是监控室里的徐四满头大汗。
“我嘞个去……这俩老爷子是闲的蛋疼了吗,玩这么大?”
搁着显示器看不出现场其实是雷声大不下雨的徐四心都在抽抽。
陆老爷他倒是不担心,到底是百年老江湖,再怎么不能让手段尽废的田爷给伤着。
但是他担心田爷啊。
“田爷不是废了吗?怎么看着还这么生猛?”
“俩老头儿闹着玩嘞,你看不出来蛮?”
冯宝宝捏着薯片,瞟了一眼显示器随口说了一句。
“看着动静大,其实还没丢棉花疼。”
“那也不行啊,这运动量看着也太大了,别一个不小心把人田爷的腰给扭……靠!真扭了?”
监控画面里。
田晋中指如雨落的青萍剑指突然就僵住了,表情瞬间扭曲,仿佛突然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陆瑾见状赶忙收招。
“怎么了老田!”
“腰!腰……腰扭了。”
田晋中的声儿都在颤。
颤的陆瑾心慌,赶忙起身就要去给田晋中检查一下。
虽然不是专门的大夫,但修行之人对医道尤其是皮肉骨骼经络相关的人体部分也有很深的了解。
所谓,医武不分家,不外如是也。
陆瑾起身,刚凑到田晋中跟前蹲下。
某个表情扭曲的老道士的眼中瞬间便闪过一抹狡黠。
“着!”
“啊!!”
二指弯如勾,并指合如钳。
抬手探鼻去,刹那痛呼天!
“田晋中!!!”
“哈哈哈!老陆啊!还是太嫩了!!”
一招得手的田晋中压着嗓子,指着被他一招钳鼻手击中,痛到压着嗓子捂着鼻子怒视他的陆瑾,发出了偷袭者无耻的胜利宣言。
监控那头急的差点都要呼叫紧急救援的徐四都看愣了。
“俩老头……挺爱玩儿啊。”
“说了嘛,没得啥子好担心的,俩个老爷爷的身板硬朗的很,比你都健康。”
“嘿,这我可就得反驳你了啊,宝宝。”
徐四吸溜了一口泡面,满脸不满道。
“咱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当年的大好青年,虽说生活作息乱了点,日常修行锻炼也松懈了点,就算是有那么点虚,但怎么也不能说连两位老人家都不如吧。”
“不用炁打一架不就晓得如不如了蛮?”
冯宝宝捏着薯片,仰面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句话差点徐四的面从嗓子眼里被怼出来。
介不纯纯开玩笑吗。
打一架?
别说咱是大好青年尊老爱幼干不出那缺德事。
单就论那两位的身份吧,自己要真不小心怼了这两位一下,分分钟就得被陆家人和天下正一门徒圈踢三天三夜公司都得夸一声踢得好,没解气再踢两个钟也无妨!
徐四闷闷地地擦了擦嘴,有些无奈地吸溜了口面。
他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冯宝宝。
“宝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
“为啥啊?”
徐四放下手里的面,一脸认真地蹭到一旁的沙发上。
“有啥事不能憋心里,说出来大伙儿一块参谋参谋,说不定这事儿就能解开了呢?”
“……还不能说。”
还不能说?
徐四一愣,随即眉头皱起。
“和,那个姓途的有关?”
“……”
冯宝宝不说话了。
单徐四已经确认了冯宝宝不开心的事儿就是和途明有关。
可是,为什么啊。
徐四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老爹的说法,宝宝和那位途明途老爷有些渊源,因此那位途老爷愿意用他自己的名头给宝宝撑伞,让宝宝拜入他门下,挂个师徒名分,能让宝宝日后多些安全。
这是好事,虽然不明白老爹和宝宝到底是因为什么渊源能让他们轻易地信任那位途老爷。
但起码,当初他们三人在观察室里谈完出来的时候,三人的关系看起来确实好的不得了。
徐四看得出,那时候宝宝对途明的亲切是真的。
宝宝心思单纯,如无必要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而这个必要通常还是要别人来提醒他。
当时徐三和自己在外面,老爹在里头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提醒宝宝伪装情绪,也就是说宝宝当时的亲切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可为什么,不过才过去了几个小时的功夫,宝宝又突然开始对途明产生不满了呢?
等等,也许不是不满。
徐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他看着宝宝,莫名想起了一个人。
“是沈冲……”
当时被途明在没有第三人观察的密室里处理过的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