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灯戒指?那是什么东西?”
“妈呀!”
悄咪咪偷窥的陆玲珑本就小心翼翼。
脑袋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竟险些把她吓得栽下树去。
谁啊,怎么一点感知都没有就冒出来了???
陆玲珑好容易稳重蹲姿,有些气恼地扭头看去。
一眼。
两眼……
“途,途太爷?”
“还有老天师?”
芜湖,完蛋,吃徒弟瓜,结果把人家师父给招来了。
直到这一刻陆玲珑才终于想起,如今在这陆家大院里,能悄无声息地摸到她身后的人,可比之前多太多了。
老天师对着陆玲珑温和的点了点头。
“玲珑丫头,你刚刚说的小夜灯戒指是什么东西?”
“听着,好像和我那弟子有些渊源?”
一旁的途明也好奇问道。
“听你刚才嘟囔,张灵玉是炼了枚戒指送给了你夏禾姐?”
“是这个意思吧。”
听着两位老爷子的问话。
陆玲珑没理由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她在犹豫。
灵玉道长送夏禾姐戒指的事儿,看样子两边的老人都不知道啊。
自己这随口嘟囔了几句,算不算是一不小心,把夏禾姐和灵玉道长给卖了啊……
“嗯?老张,师兄?还有玲珑?”
“你们站树上干嘛呢?”
与田晋中结伴同行,准备去看望看望被途明收拾成面条的张灵玉的陆瑾刚还在跟田晋中吐槽途明自己动手太过。
倒不是反对途明收拾张灵玉。
要不是年岁在这儿他其实自己都想上手收拾那小子一顿。
可到底是年岁在这儿摆着呢,老东西比张灵玉大出一百多岁了,同比缩减一下跟老头暴打小婴儿有什么区别。
这太不合适了。
怎么说也得让陆琳出手嘛,他个老前辈还亲自动手,实在不好看。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张之维,途明俩老头站了他家老树上去了,中间还蹲着个狗狗祟祟的陆玲珑。
途明低头一看。
“哟,师弟,这么巧,上来一起啊。”
“一起?”
陆瑾眉头微皱。
突然对他们到底在树上看什么感到了好奇。
倒是田晋中看着树上三人面对的方向,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眼看陆瑾有些意动。
田晋中赶忙添了一把火。
“老陆,你看我师兄都在上面呢,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咱要不上去瞅瞅?”
“什么要紧事得在树上说?”
陆瑾虽然依旧觉得这事儿古怪,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动了起来。
他刚要运炁,田晋中却突然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
“要紧事呢,得把我也捎上啊。”
“你老胳膊老腿的就别这么蹦跶了吧,真摔着……”
“你们三个搁树上瞅着我还能摔下来?老陆你能不能行了,不行我叫我师兄来接我。”
“啧。”
男人这种生物。
那是无分老幼,不管民族,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绝对不能被人说不行。
陆瑾一把扶住田晋中的手臂,运炁轻身,带着他轻松跳到了树上,途明等人隔着树干的另一边的树杈上。
好在这院子里的老树枝干粗壮,田晋中就是仅凭多年来锻炼出的身体控制力便能轻松站稳。
陆瑾还算贴心地把他安置在靠近树干的那边,也算有个凭依,多少能安全点。
“好了,我上来了,有啥要紧事要说?”
“要紧事?搁你家呢,能有啥要紧事。”
途明一脸古怪地瞥了一眼陆瑾,随即抬手指了指远处安排给张灵玉的房间的方向。
“上来看热闹的啊。”
“……嘶。”
你能不能有点谱,能不能有点谱!
一把岁数的人,为了这么点事儿跑树上偷窥?
还撺掇着他太孙女和天师一起瞎胡闹!
陆瑾翻了个白眼,刚要带着田晋中动身下树,就听见田晋中佝偻着身子对树那边的陆玲珑吆喝道。
“玲珑丫头,把你那望远镜借使使。”
“哎,田爷你等会儿,我给您递过去。”
“老田你……等等,玲珑你带望远镜干什么?”
锐利的目光隔着龙虎山师兄弟杀向陆玲珑。
心虚的小丫头,表情一僵,挪动着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老天师请他代劳递给田爷后一个乌鸦坐飞机丝滑下树。
“太爷我去上学了,你们在树上慢慢看,不用想我哦,我晚上去找花儿有点事,就不回来了哈。”
“这丫头……”
陆瑾算是看出来了。
他这太孙女压根用不着旁人撺掇,多半是自己上了的,而且可能还是因为她在树上偷窥才把途明和张之维引了上来。
“你们一个门长,一个天师,还都是他们的师长,跑树上干这种事儿?”
“还能不能有点儿做为师长的自知之明了?”
陆瑾一边言语谴责着途明张之维的不端行为。
身体却一直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眼睛里炁光闪烁,显然也是在关注张灵玉那边的动静。
嘴上嫌弃,身体倒是诚实的很嘛。
途明撇了撇嘴,嘟囔了句。
“傲娇鬼……”
“老不羞!!”
嘿,到底是长大了,调侃一句都不行了。
途明委屈啊,途明怀念啊。
当年那个温文尔雅,活泼可爱的陆师弟去哪儿了?
你个满脸褶子,脾气还特暴的糟老头子把我师弟还来啊!!
……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张灵玉倚靠在床头靠背上,调息平抑身体上的酸痛。
他扭过头,看向窗外。
不远处,一棵粗壮高耸的大树将将冒出新叶,翠嫩的枝桠在风中翩翩摇曳,一派春色将盛之景。
这让他莫名联想起了龙虎山。
这次下山的日子虽然不长,可此番种种经历,却是之前几次不曾经历过的。
日头悄然西斜,渐入午后的初春暖阳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倾泻醉人的暖意。
斜靠在书桌旁的夏禾右手支在桌子上扶住额角,左手搭在腿上,微微垂首,双目微阖,气息平和中带着些微醺般的迷醉,有种猫咪般柔软的松弛感。
张灵玉有些愣神,他的目光落在夏禾的右手上。
那枚在他的淬炼下化去阴煞的戒指在阳光的轻拂里闪烁着莹莹微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看了很久,仿佛那是他一生也不愿移开视线的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