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个小玉瓶从沈伊人的腰上掉落。
沈伊人弯腰去捡,晃荡的身子害得她一头往前栽去。
眼疾手快的周今砚伸手拉住。
沈伊人栽进他怀里。
“嘶,好痛!”沈伊人皱着脸,又迅速从他怀里出来,蹲在原地左看右看。
她的小玉瓶呢?
“这儿。”周今砚已经拾起,小玉瓶乖乖躺在他宽阔的掌心。
“哦。”沈伊人呆愣一瞬,没拿,“给你的,你今晚别吸我,你吃这个,泥丸在里边。”
她抬手指了指。
周今砚打开玉瓶,从里面倒出三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比上次他吃的药丸小了很多倍。
“这么小一粒?”
“和上次的不一样,这是我的须须,不是小八的。”
周今砚理解为,上次的人参是小八挖的,这次的人参是沈伊人挖的。
“你的更好?”
“废话!”沈伊人气得站起来,重心又不稳。
周今砚刚伸手去扶,沈伊人再次栽到他怀里,又撑着他的胸膛抬头,“我的可有万年!”
“你怎知有万年?”周今砚不信她能挖到万年人参。
都说千年人参能成精跑路,万年的人参不得是妖精,还能让沈伊人给逮着。
“我怎么不知道?”沈伊人叉腰,气到胸口起伏,“我就是知道。”
“嗯。”周今砚敷衍她。
“三粒怎么吃?”
“今晚吃一粒,两粒先放着,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就拿来吃。”沈伊人盯着他,“说好的,你今晚吃它,就不能吸我!”
周今砚想到春宫图的“吸”,耳根子都红了。
“本王没兴趣动你。”周今砚拽着她的手腕,“醉了就睡,少说点污言秽语。”
沈伊人一屁股坐到床上,人顺势倒下去,猛地想到什么,又突然挺尸一样坐起来。
周今砚吓一跳。
“又怎么?”
“婆婆说,新婚之夜,得,得……”
“本王与你是夫妻,但不能有……”不能有夫妻之实。
周今砚觉得这话伤人,便改口:“本王身子弱,不便洞房。”
“得推一下。”沈伊人迟钝的脑子终于想起婆子的话。
周今砚愣住。
“推什么?”
“婆婆说,新婚之夜,我得推一下你。”
周今砚:“?”
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放心,我就用一根手指。”沈伊人伸出食指,往周今砚的胸膛一戳,一推。
嘭。
周今砚摔坐到地上。
他惊愕抬眸。
沈伊人用一根手指,把他推倒了?
再低头看自己。
确实摔坐在地上。
一根手指就把他推倒了??
“推完了。”沈伊人倒头,呼呼大睡。
周今砚起身,看着闭眼睡去的沈伊人,脸色精彩纷呈。
屋外。
听见动静的婢女正要转身,端王府的管事嬷嬷迎上去。
“去哪?”
“回禄嬷嬷,奴婢正要去叫厨房烧水备着。”
“王爷叫水了?”禄嬷嬷往里头探一眼,烛火燃得正旺,但看不见情形。
“没有。”
没有却要去叫厨房备着热水,想来刚刚里面的战况激烈,连守门的婢女都能听见。
“不用备热水。”禄嬷嬷越过婢女,抬手去敲门。
周今砚正理着衣裳。
“谁?”
“王爷,是老奴。”禄嬷嬷语气恭敬,“王爷,您的身子弱,还请王妃懂事些。”
周今砚打开房门。
屋外光线暗,禄嬷嬷又低着头,没看出端王换了件婚服。
“王妃已经累睡着了,勿要惊扰她,本王今夜宿在偏殿。”
“是,老奴这就亲自去给王爷收拾偏殿。”禄嬷嬷带着所有婢女离开。
周今砚命人:“叫王妃的陪嫁丫鬟过来伺候。”
小八、沧铭、夏枯和灯笼四个人都过来了。
夏枯面带愁容:“今夜大喜,姑爷怎么不和小姐宿在一处?府里的人知道,会瞧不起王妃的。”
灯笼不解:“阿姐,为什么呀?”
“大家会觉得姑爷不喜欢小姐?”
“不会。”沧铭说,“府里的人不会这么觉得。”因为就没几个是自己人,全是皇后安排的眼线。
夏枯依然难过。
他们说话的功夫,小八已经挪到暗处,遁进去找姐姐了。
靠近婚床就闻着一股酒味。
“姐姐!你怎么让酒给泡了?”小八吓得跑过去,开始摇晃她的身子,“姐姐姐姐,你醒醒。”
怎么都摇不醒。
小八急哭了。
“呜呜呜呜他不是好人,他拿酒泡姐姐,就等着把姐姐泡好了好吃……”
“姐姐,小八这就带你回不咸山,我们不报仇了。”小八抹了眼泪,开始在无疾殿里找挖洞的地方。
最终找到床底的位置。
这里最隐蔽。
小八开始遁地挖洞。
这里离不咸山很远,他卖力地钻,中途还要跑回来看姐姐一眼,就怕人的动作比他快,先把他姐姐抬去吃了。
眼看就要挖到不咸山脚下,天亮了。
轰隆隆。
春雨也即将到了。
四季都有雨,万物唯爱春雨。
滴答。
下了。
小八努力抵住春雨的诱惑,回头往端王府跑。
沈伊人醉了一场,脑子迟钝,根本抵不住春雨的诱惑,在第一滴雨落在屋檐上时就睁开眼睛。
天色蒙蒙亮,春雨淅淅沥沥。
沈伊人拉开门,惊喜地向雨中冲去。
“小姐!”
“老天,您再不下雨,我就要枯了!唉?小八呢?怎么不见小八?”
她回头望去。
夏枯急急忙忙冲进来,踮着脚用袖子给她遮雨,沧铭和灯笼找来油纸伞,也冲进雨里。
灯笼踮着脚给阿姐遮雨。
沧铭则给沈伊人遮着,“王妃,请回屋。”
“小姐!雨太大,回屋里去吧。”
“没事没事,我喜欢下雨,小八呢?”
“沧铭说王爷吩咐下人给小公子收拾了一个院子,就在无疾殿旁边,小公子应该还在睡着。”夏枯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小姐,快回屋吧!”
“我真的喜欢下雨。”沈伊人挪开步子,她才喝了一点春雨,还没喝够呢。
她挪一步,沧铭跟着挪一步,夏枯也挪一步,灯笼踮着脚也跟着挪步。
“小姐,您是因为王爷吗?”夏枯琢磨着是因为端王昨夜不肯和小姐洞房的事,伤着小姐的心了。
莫说小姐,任何一个新妇在新婚夜被夫君抛弃都会伤心。
小姐都伤心到淋雨了。
夏枯接过沧铭手中的伞。
沧铭会意,他这就去请王爷。
偏殿门外,沧栩看见浑身湿漉的沧铭,“何事?王爷还在休息。”
“王妃的事,我着急见王爷。”沧铭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王爷的声音。
“进来。”
“王爷。”沧铭跪地抱拳,“还请王爷去劝一劝王妃,王妃大早上就在淋雨。”
“淋雨?”周今砚穿上鞋子。
沧铭:“许是王爷昨夜没有宿在无疾殿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