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在陈氏和田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见她娘带着柳招娣回来了,柳招娣眼睛还有些红,不过嘴角带着点笑意。
白莲眼神闪了闪,肯定是她娘说了些感人的话把柳招娣感动了。
“三弟妹,你有没有事?没想到你那么勇敢,难道不害怕吗?”田氏满眼惊诧问道。
柳招娣脸有点红,说道:“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也没那么厉害,就是我经常去后山挖野菜碰到过几次蛇。
村里的猎户大叔有一次救了我,还教我怎么抓住蛇的要害。我看这药粉也珍贵,不想浪费,就趁着蛇被药迷了干脆把它弄死了。”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很佩服柳招弟的勇猛,不愧是能做出给父母下泻药的人。
白老爷子看着那地上一大团血肉模糊的蛇肉就觉得反胃,又见白珍珠吓得躲在白莲腿边偷偷抹泪。
怕孩子待会睡觉要做噩梦,他让白诚阳把那堆的蛇肉弄走,然后抱起白珍珠,轻声:“乖乖,别怕了,蛇已经死了。是你小舅娘把蛇打死的,有她在,你不用怕。”
此刻的白珍珠显然还惊魂未定,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手不停地轻拍着自己的胸脯。
带着哭腔说道:“姥爷,我刚刚险些被吓死了,我瞧见那大蛇张着嘴,牙齿又尖又利,还以为它要飞过来咬我的脑袋呢。”
相较于这边的风波,队伍那边的状况更加混乱不堪。
好多被火把点着的蛇和老鼠在坟堆里到处乱窜,有些带杂草的坟堆也因此被点着了。
大家都吓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就烧起来了,完了完了,这火烧坟墓跟挖人祖坟有啥区别?”
“可不是嘛,咱们要灭火吗?”
“灭火?要去你去,我才不敢呢,那些蛇鼠看到我们就像黄鼠狼看到鸡一样,一上去它们估计又得追着我们咬了。”
白庆礼本来不信鬼神,看到这场景也有点害怕,赶紧叫大家快跑,不然火势大了都得遭殃。
被老鼠咬的村民马上就开始跑,但是被蛇咬的村民不敢动,
他们听说过有一种很厉害的五步蛇,怕自己被咬的就是那种蛇,一动就没命了。
刚才在混乱之中,已然有数位汉子和妇人瘫倒在地面色青紫,显然是中了蛇毒已经没了声息。
他们的亲人围在身旁悲痛欲绝,哭声震天,口中不停地呼喊着里正救命。
白里正其实早已听闻这边的动静,只能说有心无力,若是遭遇有流民前来打劫,他大可振臂一呼,率领众村民奋起抵抗杀退来敌。
可如今面对这蛇毒他却深感束手无策,他又不懂医术,而村中唯一懂医的老刘又没跟来,这让他再满心焦虑却又无计可施。
而这时又有两名被蛇咬的汉子支撑不住倒地不起,只见他们身体抽搐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哇,孩他爹,你怎么就扔下我啊,你这让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爹,爹,你不要死!呜呜呜……”
“不,我的儿啊,你怎么舍得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们都别拦着我,也让我跟着一块去吧,活不下去了啊……”
白里正目睹此景,心中满是无奈与痛惜,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必须尽快应对。
于是强行打起精神,高声喊道:“大家别乱了阵脚,也都别只顾自家了,赶紧把倒下的人都抬出来,咱们速速离开这危险之地,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他们。”
村民们听闻里正的呼喊,纷纷回过神来,暂时放下心中的慌乱与恐惧,七手八脚地开始帮忙。
大家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尸体一一抬出,一共是十个人!
白莲看到那些人抬着尸体要从他们这边经过,立刻用手把珍珠的眼睛蒙上。
女儿今天晚上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绝对不能再让她看到这样可怕的场景。
而李老太以及陈氏她们看到这种情况,也赶紧把白平几个孩子揽到自己怀里。
她们一边用手挡住孩子们的视线,一边轻声哄着:“别看,也别怕。”
很快,队伍重新上路,这回真的成了送葬队伍,整个队伍弥漫着沉重和哀伤,还有那一声声令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哀哭声。
队伍里的白莲并没有多少悲伤,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陌生人,对陌生人她给最多的也只能是同情。
不过现在她更担心另一件事。她怕这些人的哭声越来越大会把野兽引过来,那样的话,可能又会有不少人伤亡。
白莲把白珍珠交给李老太,然后走到白老爷子身边,轻声说:“爹,这样不行啊。”
白老爷子有点疑惑,问道:“怎么了?什么不行?”
白莲着急地说:“你听,他们哭声越来越大了,这……”
白老爷子觉得白莲有点不近人情,就打断她:“那是他们的亲人去世了,亲人耶,哭都不让哭吗?你这孩子也真的是。”
白莲被白老爷子这么一说,神情僵了一下,很快恢复接着说道:“哎呀,我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他们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改变不了现状。
我们得为活着的人着想,要是哭声把附近野兽招来,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危险还会死伤一波,我可不敢保证万一野兽来了咱们家会不出事。”
这时候白老爷子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瞧瞧,都活多大岁数了,也不知道稳重点等女儿把话说完。
这下好了吧,不仅误会了女儿,还把女儿骂平白无故骂了一顿。
走在后面的白诚阳不用看都知道他爹此时很尴尬,就赶紧说话来缓和气氛:“爹,莲儿说得对,这哭声要是把野兽引来确实是个大麻烦。
我觉得吧,你得去找堂伯说说,他是里正说话有分量,让他去劝大家,大家能听进去一些。”
白莲看了白诚阳一眼,眼神里带着赞许,说道:“大哥说得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情况很危险,得想办法让大家尽量哭小声点,不然引来野兽大家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