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边发边说道:“可惜咱们家没养猪,有养猪肯定要你们现在杀头猪,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锻炼你们的胆量。
娘,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咱们这一路上,什么牛鬼蛇神肯定会遇到不少。
反正一遇到要抢咱们粮和人的,咱们大家一定要毫不留情干死对方。你们要记住,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残!”
白家人听着白莲这番话,不禁看着手中那把崭新的砍柴刀和锄头。虽然觉得白莲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觉得一出手就要人命,是不是太狠了些?
正在喂骡的白老爷子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莲儿说的没错,大家就是要这样做,也幸好莲儿这次未雨绸缪,先准备了这么多砍柴刀和锄头。”
白老爷子说完突然想起几日前,他们在卖驴时,白莲母女俩是去集市上去逛了挺久后来也买了不少东西,只是好像她们回来时并没看到有买这些东西啊。
别说白老爷子疑惑,就白诚满也疑惑的挠了挠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白莲。
姐,这东西啥时候买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莲直接无视白诚满继续补充道:“但我们这一家人最主要也就是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别看别人好可怜哦没粮食吃,没水喝也好可怜,就把自个的粮食和水分给别人。
你觉得这样做是显得你很伟大,错,你这样做是傻。反正当你觉得别人很可怜时,你就得扼杀着自己的念头,反正一切事不关己。
咱们最终的目标就是一家人齐齐全全到达最终的落脚点,开始新的生活!
那些想动咱们东西的人,大家也不要心慈手软,记住,反正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残,都明白了吗?”
白家人突然快速围成一个圈,并且头对头讨论起来。
“老头子,这……这真是我们的女儿?”
“那肯定是,她哪哪都像我,不是我女儿是谁女儿?!”
“不是,爹,你就不觉得我姐有些凶残吗?”
“是比以前凶了不少,我的莲儿真是可怜,肯定是学了她那恶婆母的模样。”
白莲无语望天,他们说的那些,她都听见了好不好?
“诶诶诶,我自然还是我,你们不相信就来滴血认亲吧。”
“呵呵呵,那个,人一旦经历过一些事情肯定会变的。”陈氏连忙打着哈哈。
“是啊是啊,不管怎么说,莲儿都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咱们得感激莲儿了。”田氏也附和道。
比起还算温馨的白家,青山村其他家就显得鸡飞狗跳热闹多了。
有的家里媳妇非得闹着回娘家看一眼,顺便要把逃荒的事说了,希望娘家能跟上他们一起走。
有的是家中孩子多,家里的东西自然也不少。可就是没有一辆牲口车,所以就需要用人力。
可就是因为谁用手推车推的多,谁推的少,争吵得不可开交。
闹了半天,眼看都快到时间了,家里还大部分东西都没收拾好。
还有的就是家里的年轻人想跟里正一家一起走。可老人们都说不会有事,只要家里有粮不用慌,哪里就需要逃荒,所以也一直闹得僵持不下。
甚至有些年轻人都带着孩子跪在老人面前不住磕头,希望老人跟着自己走。
而老人他们不是不让子孙逃亡,而是觉得自己没多久活头了,跟着逃荒也只是拖累子孙们,感觉还不如在家里等死,让年轻人去找新的生存希望。
有的居然趁这个时候再闹分家,诉说老人平时对哪房偏心,所以借此机会,干脆把事情挑明分家得了。
在青山村各家闹哄哄一片混乱之际,里正家那辆被各类物资塞得满满当当的骡车,已然从院子缓缓出发。
其后跟着同样装满物资的牛车,车尾还跟着里正俩儿子推着的两辆手推车。
当经过白老爷子家时,白里正特意从驾驶位下来,快步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而后大声喊道:“永旺,你家准备好没有?好了的话,咱们就走了。”
刚把两匹骡子喂好的白老爷子,赶忙上前去开门,应声道:“行,我们也好了。你们先走,我们在后头跟上。”
白里正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两头骡车吸引住了,他瞧见骡车都安装了车厢,心里不禁摇头。
这堂弟都活了这把岁数,还是不会安排事务。这车上装了车厢又能放得了多少东西。
只是如今再想改动也来不及了,于是只得点点头说:“行,那你们就跟在后头,我们先走一步。反正在村口会合,一到时间就出发,也不等人。”
“行,知道了。”白老爷子说完,便转身吩咐自家人,“都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跟着出发。”
很快,在白里正一家后头便跟着两辆有着车厢的骡车以及一辆手推车。
此时还在院子里争吵不休的村民们,眼见里正以及白老爷子一家都已准备就绪,他们也慌了神顾不上各种纷争,匆忙着手收拾就怕被落下。
而那些子女要去逃荒但老人却不愿离开的家庭,情形各异。
有的老人被子孙强行带上路,满心无奈,有的子孙则因拗不过老人,只能怀着对亲人的不舍与一丝侥幸留了下来。
紧接着,跟在白老爷子家队伍尾巴的是陈氏的娘家,后面则是田氏的娘家,这让白家人都放心了不少。
不对,还有一个人心不在焉,那便是负责推着手推车的白诚满。
一路上,他的目光四处游移,心里头想的全是柳招娣,一直在急切地找寻她的身影。
白诚满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脚步也略显凌乱,手中虽推着车,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走在旁边负责照明的白诚佑察觉出了白诚满的异样,不禁疑惑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哦……你是在找三弟妹是吧?你们不是约好在村口吗?快到了,你也不用急。好好推车,可别把车给推翻了。”
白诚满没有回应,只是下意识地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嘴唇。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招弟的面容,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村口。
此刻已经是夜晚,离村口的距离也有些远,哪怕最前方的队伍有燃着火把,白诚满依旧看的不太清楚。
只能依稀看到那棵大枣树此刻已只剩干枯的枝干,在黑夜中显得孤零和阴森。
等白老爷子一家终于到了村口,白诚满却依旧没找到柳招娣。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推车的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颗焦躁的心不禁快速跳动起来,这柳招娣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