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先是扭头让自家男人还有两个弟媳都赶紧先去打水,随后来到李老太身边说道:“娘,你是不是还忘了件事啊?
刚刚妹妹可是和某人打赌来着,说要是咱们家能挖到水了就怎么怎么样,那这赌约可不能不作数吧。”
她这话一出口,周围原本还喧闹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接下来会如何。
“自然得作数了。是吧,邱婆子?”李老太特意提高了音量,目光直直地看向邱婆子,那眼神里透着几分挑衅。
李老太可没忘了这对婆媳,真是可惜,这对婆媳没跟着赌,要不然也能把她们赶走,省的整天像只苍蝇一样,恶心的让人受不了。
邱婆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她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道:“哼,你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和你赌,我可管不着这事儿。”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见众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和儿媳,她心里的也不太舒服。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在四周骤然响起,那声音惊得众人皆是一愣。
众人赶忙循声看去,只见刘婆子已经摔倒在地,她那原本黝黑满是褶子的脸上竟然清晰地浮现出了一个红巴掌印。
那巴掌印在阳光下红得刺眼,由此便能想象得出白贵这巴掌打得是有多么用力了。
刘婆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也一阵发麻,她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有些松动的牙齿,竟然舔出了铁锈味,显然是牙龈都被打出血了。
可此刻的她,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心里慌得不行,她很清楚,眼下比起这挨的一巴掌,更要命的是要是真因为打赌输了被赶出这个队伍。
那他们一家三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呀,所以这会儿一个耳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贵此时也顾不上众人那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了,他急匆匆地来到白里正身前。
脸上满是焦急与哀求的神色,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哀求道:“里正,看在咱们都是同村的人,你就帮帮我们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会看好她,不让她再出来惹事了,你就开开恩吧。”
“那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别说因为永旺是我堂弟,我就帮着他说话,这你们两家打赌的事,我最多也只能做个见证人,能怎么帮呢?你呀,求错人了啦。”白里正也是一脸的无奈连连摇头。
“这事儿里正确实不好插手呀,毕竟是你们自己定下的赌约,哪能说改就改呢,里正说的没错,你求错人了。”陈老爷子边喝着儿子刚打上的水边说道,还别说,这水还挺清甜的。
“求错人?”白贵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后便看向已经在开始打水的白永旺和白莲。
白贵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转身快步来到了正提着水桶的白永旺身前,“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那膝盖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人也都停下了手中正要打水的举动,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白贵,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到了,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白贵微微的喘息声。
刘婆子看着自家男人竟然朝白永旺下跪,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暗暗地咬着牙,心里把白贵骂了个狗血喷头,觉得他真是个软骨头,这一跪,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呢?
可与此同时,刘婆子心里又多了一分希望,恨归恨,要是这一跪真能让白永旺撤了那个赌约,那也算是值了呀。
白莲愣了一秒,随后心中满是不屑,她伸手接过了她爹手中的水桶,小声嘀咕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别看刚才那一巴掌打的有多狠,如果在刘婆子那嘴上没把门乱喷屎时,这一巴掌下去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明知道刘婆子是什么样的人,当时不阻止,事后再来弥补又有什么用。
而白永旺也被白贵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说道:“白贵,你这是干啥?你快起来,你这像什么话呀!”
他着实没想到白贵会给自己跪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哼,还能干啥?求咱们放过他们一马呗。”李老太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完,便让几个孙子孙女去喝水。
之前都让他们省着点喝,现在有水先把渴解了才是正事。
白贵听着耳边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只觉得耻辱到了极点,那一道道目光就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他的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没办法呀,他太想活着了,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一家三口要是离开这个队伍,那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哪怕再丢脸,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下去了。
“嫂子说的没错,我希望你们能放过我们家这一次。我一定看管好她,我保证她以后绝对不会再出来给你们不痛快了,求求你们了。”白贵咬着牙,红着脸说道。
白永旺绕过白贵,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昨天晚上不是也是这样说吗?才过多久啊又是这样子。白贵啊,我们一家也没得罪你媳妇吧,她干嘛老跟我们家过不去呢?
还有,你的想法代表不了你媳妇的想法,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会再找麻烦呀,这事儿我可不能轻易就答应了。”
白贵听到白永旺这话,脸上的神色愈发难堪,可如今这关乎着一家人的生死存亡,他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哀求着。
“永旺老哥啊,这次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回吧,咱们同村这么多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就这么没了活路呀,我给你磕头了。”
白贵说着就真的要把脑袋朝地面狠狠磕下去,那架势仿佛只要这头一磕,就能换来对方的怜悯,就能让自己一家人继续留在队伍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