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脚步轨迹路线竟呈现“Z”字曲线,这会是他们一直没发现线索的原因吗?
绪忆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地板的灰尘被吹动胡乱飘在空中,迷蒙他眼中的暗色。
他直起身,收回手电筒。
姜笙笙眼睁睁看着他又从平瘪的卫衣口袋中掏出另一款更小号的手电筒打开拿在手里。
绪忆山自动默认npc为他莫名掏出道具的行为找补,他拍拍手掌:“等会跟在我后面,仔细观察四周。”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她,两人像条贪吃蛇行“S”曲线,边走边抬头观察周围平平无奇的房间。
经过某个点时,姜笙笙扯扯绪忆山的衣摆:“这里……有面镜子。”
绪忆山停住步子,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抬起头。
他眯起眼睛,向后撤了一小步这才看清姜笙笙口中的镜子。
——镜子向下倾斜四十五度左右,能够照出走廊里站定的两人。
它足够隐蔽,巴掌不到的大小,隐蔽到不站在指定的位置根本难以察觉。
“等等。”姜笙笙眼尖地瞅见镜子里一抹酒红,她扭过头找到大致的位置走过去。
是一间与周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房间。
钥匙依旧被他们揣在身上,绪忆山在一把密密麻麻的钥匙圈中翻出对应的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门。
他拦住抬脚的姜笙笙,然后蹲在地上拿着手电筒来回扫射。
手电筒刺眼的光亮紧贴地面,这时候姜笙笙也看见了留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的脚印。
这间房间时常有人进来,新鲜的脚印踩点逐渐被灰尘填满的坑,来来回回紊乱中带着点有序。
与其他房间一样的它究竟特别在哪里?
这间房间比二楼的房间更乱些,角落堆放不少杂物,成堆成堆的,好久没人来清理整理。
矗立的展示柜引起绪忆山的注意。
他拿起摆在上面的一个透明的厚玻璃瓶,瓶里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残留的气味也消失不见。
指腹摩挲瓶底,绪忆山翻转玻璃瓶,看清瓶底紧贴的标签贴【7号】
7号?
如果没记错,姜笙笙是……107号。
会是曾经“入住”这儿的“疯病人”吗?
“来看这个。”姜笙笙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绪忆山回过神快步走到她身侧。
不久前倒映在镜子里的一角酒红色被姜笙笙翻找出来——它是一幅画。
钉在画框的画布褪色严重,边边角角由于保存环境干燥恶劣已经有了些许的颜料皲裂起皮。
姜笙笙看到的酒红色是一棵枫树,画中已然到了深秋,红枫染得正好,鲜艳漂亮,即使褪色也能窥出曾经的美。
矩形画布被分成四块。
分别画有“绿草风筝”“冰块柠檬”“红枫棕树”“雪山红日”。
绪忆山一眼看出:“四季。”
姜笙笙点点头,上前几步戳了戳画布一角,语气迟疑地念出上面所写:“即使翻转轮回,你依旧是你,本质永远不会被改变。”
眉眼风流倜傥的男人曲起长指摩挲下巴,嗓音沙哑:“玩没玩过奥数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姜笙笙闻言去看他,他的视线始终钉在眼前的画布上:“没玩过?”
npc做得挺真实,对数学的讨厌浮于言表。
她的左眼写着“数学?”,右眼写着“真是让人头大”几个字,看得绪忆山直发笑。
看呐,就连游戏里的npc都不喜欢学习这么深奥的数学,不能怪她。
绪忆山不再卖关子:“四叶玫瑰数。”
一说这个,姜笙笙的脑中立马浮现对“四叶玫瑰数”的解释——
一个四位数,每一位上数字的四次幂之和等于这个数本身。
难搞,一提到数学她就头疼,一看到密密麻麻的一串数字她就头晕。
晕车晕船的常见,晕数字的不常见吧?
绪忆山头脑转得起飞,他的理科好于枯燥无味的文科,还记得当年的回答:“这样的数字有三个……”
分别是“1634”“8208”“9474”。
1?+6?+3?+4?=1634;
8?+2?+0?+8?=8208;
9?+4?+7?+4?=9474。
姜笙笙的目光重新落回画布上:“排列的顺序早就摆在明面上了。”
春夏秋冬,从始到终又从终到始。
草长莺飞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当反气旋的空气从高空向地面下沉,夏赶走了春。
葱绿的枫叶在忙碌间被秋亲吻,害羞地氤氲红色,由嫩红向深红过渡最终在冬季的寒风中凋零,被飘飘乎的大雪掩埋土下。
四季有轮回,无论四季如何变化,四季仍然是四季,万物生命周期演变的本质不会变。
从始而终——由小到大。
那么,三个数组合起来便是“”。
“先记下来,它的存在本就有深意。”
两人又在屋内转悠几圈,实在没线索才离开。
他们可不会傻傻地相信陌生男人在四楼走廊痴呆似的转悠将近十分钟,虚度光阴闹着玩?
说什么冷笑话,怪冷的。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住脚,姜笙笙一个没注意直直撞了上去。
她捂住发酸发涩的鼻梁骨,眼泪汪汪地抬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绪忆山脸色一变,扭头再次环顾四周:“通往五楼的通道绝对在四楼!”
那个男人的脚印跨步很大,穿过四楼走廊仅需要半分钟就够了,剩余的时间他离开四楼去了别的地方。
绪忆山大胆推测:“他去的时间不短也不长,说不定是去汇报?也可能是去给某人秘密联系?”
可是他们两人已经来回转了不下五圈,逗留在这儿的时间怎么估摸都有五十多分钟了。
他们只找到一幅画,在画里探寻出一串没有指示性的数字。
绪忆山没打算再探,或者说明天白天他自己找时间溜过来:“去住院区。”
住院区分有明区和暗区。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下楼,确保康复室没人又悄咪咪地把钥匙圈重新塞到抽屉里,几步消失在原地。
一路上没遇到跛脚保安。
现在是凌晨一点,他多半在保安室休息。
绪忆山边赶路边小声给姜笙笙说他白天探到的表面信息:
住院区的明区就是与服务大厅相交的一栋楼,楼体横向延伸钻进漆黑的阴影,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窗户倒映树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