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林清欢又来找江尧,乐高模型已经从松海市买了回来。
两人来到陈博家,林清欢亲手交到陈博手上,又一次表达了歉意。
明天陈博就要去大学报到,能赶在他走之前解决这件事,也让林清欢心安了一些。
时间尚早,林清欢提议叫上陈汐陈博姐弟俩,一起去欢乐谷玩,江尧没有意见。
可陈博说他要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坐飞机,去了学校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便谢绝了。
陈汐和江尧一样,考上的是本地的星港大学,开学时间是一周以后,自然没有出远门的焦虑感。
但陈汐越来越看不懂江尧,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富家大小姐,到底是谁?
他那个神秘的生父,究竟是何方神圣?
江尧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可是,眼前的江尧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江尧吗?
她很迷茫,她不知道在江尧面前,自己该如何自处。
“你们去吧,我下午在家看会书。”
陈汐也拒绝了和他们同行。
林清欢只和他们见过一面,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江尧和林清欢上车之后,她说:“李叔,先去中环天街,出来的时候忘记抹防晒了,去买一瓶。”
尽管林清欢做好了防晒措施,但到达星港欢乐谷后,并没有多玩几个项目。
李叔在后面时刻警惕,处处劝阻,稍微看上去危险一点的项目,都不让她玩。
林清欢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只能听他的。
最后她只玩了会旋转木马,开了开碰碰车,观赏了一下室内冰雪世界。
哪怕她和李叔再三解释,从小到大她来这里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任何项目她都体验过,李叔也不同意她去玩更危险的项目。
最后,她和江尧一起坐了一圈摩天轮。
林清欢俯瞰着城市的景色,怅然道:“可惜了。”
江尧问:“可惜什么?”
“明天我爸妈就从国外回来了,我也快开学了,这样玩耍的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林清欢在星港最好的私立高中读书,开学后就要读高三了。
“你以后要出国留学吗?”
林清欢摇头,“我哥和我姐都是国外读的大学,毕业之后还是要回来,在桐林集团上班,留学不留学,其实都一样。”
江尧来了兴致,说:“跟我讲讲你哥和你姐的事。”
或许是同为林氏血脉的魔力,又或许是江尧身上独特的气质,面对江尧,林清欢不知为何,很容易放下心防。
“我哥叫林清辉,大我8岁,留学回来后,参与了集团几个大项目,自己也管理过几个小部门,但都做得不太好,我爸有时候都不爱理他。
我姐叫林清曼,大我6岁,去年大学毕业,在国外谈了好几个男朋友,私生活有点混乱。
因为她的原因,当我和我爸妈说不想出国的时候,他们也不反对。
我姐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自己这一辈子要干什么。
想过当演员,当歌手,当创业女强人,也想过和我哥争一争公司的继承权,反正就是天马行空。
结果一年过去了,她每天就是游山玩水,上次还和我说,当一个摄影师也不错。”
江尧心想,有钱人的人生当然有试错的资本,可是放眼望去,整座城市的人们,又有几个能拥有选择的权利呢?
“那你呢?你不会也要和你哥争桐林集团的继承权吧?”
“让我执掌桐林,三年就破产了。”林清欢笑了笑,略带神秘地说:
“我想当一个作家,悄悄告诉你,我已经在文学期刊上发表过几篇作品了,用的是笔名,我家里人都不知道。”
摩天轮重新回到地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
裴若芸已经出了重症病房,在普通病房又住了几天之后,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依然要注意调养,按时用药。
时间已经来到8月底,22天住院期间,江峻涛没有去医院看过她一次。
林仁强倒是表达了一些关心,但也仅限于派人来询问医生她的病情。
出院这天,林仁强派来了一辆车,将江尧和裴若芸送回了他们的新家。
裴若芸早就知道江尧搬了进来,但等到自己亲眼见到这么大的别墅时,还是感觉错愕。
人生的转换像是坐过山车,二十几天前,她还差点被死神带走。
现在,她的身体里有一颗来自别人的肾脏,她的住处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
她的儿子,明天就要去星港大学报到。
“两世为人啊……”她不禁感慨。
江尧拨弄了一会儿母亲的钢琴,说道:“妈,你现在不是还请着长假吗,依我看,干脆你就辞职吧,对你身体好。”
裴若芸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四十出头,闲着干嘛?”
江尧下意识说道:“上班是为了挣钱,现在你又不缺钱,还上班干嘛?”
裴若芸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
“江尧,我提醒你,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和林仁强要一分钱,就离开了他?
就是因为,他比你看上去复杂得多。
现在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因为我的原因,你和他有一些走动,这都正常。
但事情到此为止就好。
如果这栋别墅到时候转到你名下,你就卖了,你这辈子也就不会吃什么苦,随便找个工作,平平淡淡就好。
不要幻想你能在林家的权力斗争中杀出来。”
江尧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番话,他没有反驳,搪塞道:
“什么打打杀杀的,拍电视剧呢?这房子你要是想卖,我们就卖掉。”
……
莱曼兄弟的股票一天比一天低,江尧能想象到,林仁强现在已经赚了不少。
他承诺的那一个亿虽然还没有兑现,但江尧的「军令状」势必不会翻车。
林清欢和江尧说过,她的哥哥林清辉不得林仁强重用。
而江尧此次能不能用这一场交易叩开桐林集团的大门,他也拿不准。
没人能猜出林仁强的想法,他从嗜血的街头爬到桐林大厦的顶层。
一路走来,他会轻易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