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正好是周末，时昔早早的起来吃了饭，然后坐在茶几上，把屏幕打开了。
“和电视也差不多嘛。”时昔靠在沙发上，刷着视频。
秋欣上次告诉他们怎么用这个屏幕了。
除了刷视频，也可以看电影，电视剧，动画片儿。
短视频大多数是烹饪视频，时昔看的津津有味：“正好！今天去超市！我也要学做饭！”
‘时昔想做什么呀？’
“不知道！”时昔穿上鞋，熟练的打了车，决定去逛超市，“先买点儿菜看看！买的锅还没有动，我想做点什么！！”
时昔对于烹饪，是非常感兴趣的。
能亲手做出自己喜欢的食物，一定非常幸福！
即使是周末，上城区街道上的人也不多。
送时昔上学的司机这个周末并没有休息，他接着时昔去了超市。
路上，司机突然的和时昔道了歉，他的声音非常沙哑。
“嗯？”时昔坐在副驾驶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疑惑的看向司机，“他怎么突然道歉啦？”
这一看，时昔才发现司机的脸颧骨高的吓人。
而他整个人也瘦成了皮包骨。
“……咦？他前几天还没这么瘦啊。”时昔并不经常观察他，甚至没有发现司机的变化。
“对不起……”司机又道了歉，他的精神看起来非常恍惚，“真的很对不起。”
“……”时昔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听起来……好像要哭了一样。”
司机的手像干枯的树根，他从旁边的车门上拿出了一小盒像糖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时昔。
“这是我老婆做的地瓜糖，她做了很久才做出了这种卖相比较好的……之前，说你是傻瓜，还贬低你。”司机说话甚至都有些费力，“我……本来是想激怒你，让你打我的。”
时昔正准备打开小盒子，闻言又迷茫的抬起头：“啊？？”
“……我的女儿，刚出生两个月，查出来了基因突变，没通过基因筛查。”司机缓缓的说着，“她……三天前走啦。”
一般，基因突变后身体会发出抗体或其他修复体进行自行修复，可是有一些突变是不可回转性的，突变可能导致立即死亡，也可以导致惨重后果，如器官无法正常运作，dNA严重受损，身体免疫力低下等。
“……哈。”司机痛苦的呼出一口气，“我们基地，对于基因这方面的问题，是非常擅长的。”
接下来，司机沉默了许久，沉重的呼吸着。
“只要五万贡献值……只需要五万，我们就可以给她治疗了。”司机抓着方向盘，哭腔更甚，“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基地不让我们贷那么多的款，我想过抢劫……但贡献值打给医院之前，我就被抓住了。”
“我知道，基地不想救我的女儿……”司机痛苦的说着，“我试过走在路上故意往车底钻，试过在工厂里故意把手指塞到机器里，以此获得赔偿……”
时昔下意识看向他的双手。
“我失败了！”司机很崩溃的说着，“……或许是上天可怜我，我重新当司机后，接到了你们的订单，我每月的提成能翻一倍，现在大概是三千贡献值。”
“……可我还是救不了她，医院不接受基因不达标的孩子，我依然迫切的需要贡献值。”司机抹了一把脸，声音变得沙哑，“对你说那些话，我很抱歉。”
时昔终究还是没有打开那个小盒子，他把它塞进了口袋里，虽说是糖，但吃起来一定苦苦的。
“我的女儿要是出生在上城区有钱人的家里……结果肯定会不一样吧。”司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其实……我找过‘婴儿中介’，如果上城区有人家想要她，可以救她，我们会放手的。”
之后司机说了什么，时昔已经听不清了。
“……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下车后，时昔有些落寞的回头关上车门。
随着关上的车门，细细的啜泣声也被关在了车里。
时昔几乎是逃进了超市，他感觉很压抑。
‘时昔……’
“我没事。”时昔深呼吸着，用手环激活了一个购物车，“……真的没事。”
激活的购物车跟在时昔身后。
时昔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来了那一盒地瓜糖。
地瓜糖的颜色并不算好看，偏黑色，也没有几块儿。
时昔往嘴里塞了一块儿，甚至难以咬下。
或许，那位母亲自己并没有舍得尝这些糖。
甜味盖过了苦苦的焦味。
时昔完全可以想象到，一位母亲满脸笑容的不断尝试着熬糖。
“……这应该是属于那个离开的小妹妹的。”时昔吃了一块儿，又把它放回了口袋里，“如果她可以活下来，一定会很幸福吧，她的父母那么爱她。”
说完，时昔又停了下来：“……爷爷也说过，我出生之前，妈妈和爸爸也很爱我。”
‘……时昔，你很羡慕那个小妹妹吗？’
时昔低下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比起渴求爱，我更想自由的活下去，去做我想做的事，去体验的生活，感受世界。”
‘我们会爱自己的，时昔。’
“嗯！”
虫昔的目光在货架上扫着：‘啊！时昔你看！那是不是玫瑰花馅儿的饼？’
“哪里？！”时昔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哇！！真的是耶！！！”
时昔立刻往购物车里搬了好几盒。
‘日期日期！’虫昔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在包装盒上寻找着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唔保质期一周，还剩五天！’
“啊！那就只拿两盒吧！”时昔又把多余的放回了货架上，“要是保质期到了，浪费了可不好，吃了变质的食物，很容易拉肚的。”
‘还有菠萝饼，草莓饼……哇！超市好棒！！！’虫昔又往旁边看，‘蛋黄饼！’
“还有黄瓜馅儿的！”时昔有些犯难，“哇，我都想尝尝！！”
‘好难选！’虫昔也很犯难，‘又不想浪费……’
“要是有混合装的就好了。”时昔又去寻找，但并没有，“……唔，那我们每个人选一个想吃的口味！就先买两盒！下次再买！”
‘那我就要玫瑰花馅儿的……下次我要拿菠萝的！我还没吃过菠萝。’虫昔把一盒玫瑰饼放了回去，‘时昔要什么呀？’
“菠萝！”时昔拿了菠萝馅儿的饼，并立刻想离开这里的货架。
当然，身体控制权，时昔其实是抢不过虫昔的。
最后，购物车里放了三盒饼，分别是玫瑰馅儿的，黄瓜馅儿的，菠萝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