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地宫入口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帝王会其余六位成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山岩间。老二被自己的青铜戟贯穿胸膛,老五的天灵盖上留着五个漆黑的指洞,老七的尸身已经化作一具焦炭...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老六和老九果然不在。”晨阳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残留的龙气痕迹。
我正想仔细查探,远处突然传来地脉震动的轰鸣。整座骊山开始剧烈摇晃,山石如雨坠落——失去始皇龙气镇压的地宫,正在引发连锁崩塌。
“没时间了!”我赶紧用打开阴阳路,“回地府再说!”
就在指尖亮起金光的刹那,我余光瞥见岩缝中闪过一抹青铜反光——那是半张残破的兽面!可还未等我看清,我俩已进入阴阳路。熟悉的阴气包裹全身,在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前,我仿佛听见老六那沙哑的冷笑:
“地府...呵呵呵...”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我们已站在忘川河畔。血月当空,彼岸花海无风自动。晨阳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轩辕甲上的裂痕渗出缕缕金芒。
我扶着摇摇欲坠的晨阳,焦急地问道:“两具分身消耗这么大吗?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受了重伤?”
晨阳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昊天生性多疑...当初我接近他时,他就在我体内种下了蚀骨咒...”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血中竟夹杂着丝丝黑气,“想必是他发现分身作假...发动了咒术...”
“什么?!”我大惊失色,一把扶住他下滑的身体,“你怎么不早说!”
顾不得多想,我立刻催动全身灵力,带着晨阳直奔地府第一人民医院。一路上,他的体温急剧下降,轩辕甲上的龙纹已经完全黯淡,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医院门口,崔钰、陆之道等人已经焦急等候。见我们到来,魏征快步上前,一把扣住晨阳的脉门,脸色顿时大变:
“蚀骨咒已经侵入心脉!这里的治疗没用...”他转向崔钰,沉声道,“地府唯一能解此咒的,只有阎罗王大人!”
崔钰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寒光:“阎君正在闭关参悟生死簿,至少要三日才能出关...”
“三日?”我急得一把抓住崔钰的官袍,“晨阳怕是连三个时辰都撑不过!”
就在这时,医院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范喜良搀扶着一位白发老者缓步而来——竟是孟婆搀着一位从未见过的老翁!那老者身着朴素,范喜良恭敬地介绍道:“这位是华佗老先生,如今在地府担任医圣一职。”
我这才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神医——他身着一袭素白麻布长衫,腰间系着青布带,满头银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布满皱纹却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他的面容慈祥,留着修剪整齐的雪白胡须,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玉扳指,左手则提着一个陈旧的藤木药箱。
“这就是神医华佗?”我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您能治晨阳的蚀骨咒?”
华佗轻轻摇头,白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老朽只能保他七日无碍。”他放下药箱,从怀中掏出一个青布包,“七日后,阎君出关,自可解咒。”
“还请先生出手相救!”我急忙拱手行礼。
华佗打开青布包,露出一排寒光闪闪的刀具:“此法需效仿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他取出一把形似柳叶的薄刃刀,“只是这蚀骨咒比箭毒更甚,要刮的不是皮肉,而是魂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得多疼?”
“无妨。”病榻上的晨阳突然睁开眼,虚弱却坚定地说,“关将军能忍得,我为何不能?”
华佗赞赏地点点头,从药箱取出一个青瓷瓶:“这是老朽用忘川河底的'镇魂沙'配制的麻沸散,可减轻三成痛楚。”他看向我,“小友可要按住他的手脚?”
晨阳虚弱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开始吧。”
华佗闻言,白眉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不再多言,从青布包中取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手指轻弹间,七根银针已精准刺入晨阳周身大穴。晨阳的身体顿时绷直,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却仍紧咬牙关不发一声。
“蚀骨咒已侵入心脉,老朽需先封住七魄。”华佗说着,右手已执起那柄柳叶薄刃。刀锋在幽暗的病房中泛着森冷青光,隐约可见刀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
当第一刀落下时,我听见刀刃刮过魂魄的刺耳声响。晨阳猛地仰头,脖颈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抓住床沿,硬木制成的床栏竟被他捏出五道指痕。黑如浓墨的咒毒从伤口处渗出,滴落在华佗备好的玉盘中,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第二刀,刮肝经。”华佗手法如电,刀锋转向晨阳右肋。这一刀下去,晨阳浑身剧颤,一口黑血喷涌而出。我急忙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
华佗的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但握刀的手稳如磐石:“忍住了,最后一刀最是关键。”
只见他刀锋一转,直取晨阳眉心。这一刀下去,整个病房突然阴风大作,晨阳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七窍中都渗出丝丝黑气。华佗眼疾手快,左手持玉碗一接,将那些黑气尽数收拢。
“成了!”华佗长舒一口气,迅速拔出银针。此时的晨阳面色惨白如纸,眼神已经涣散,却还强撑着没有昏死过去。
华佗一边收拾刀具,一边感叹道:“当年关云长刮骨疗毒后,尚能起身送客。不过...”他看向勉强保持清醒的晨阳,捋须微笑,“小友能撑到现在,已是极为难得了。”
话音未落,晨阳终于支撑不住,头一歪昏死过去。华佗连忙取出一粒赤红丹丸塞入他口中:“这是用彼岸花蕊炼制的'七日还魂丹',可保他魂魄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