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这掌柜贪心不足蛇吞象,一门心思就想一直付最低的房租,死活不承认文景妤这个房主,还百般刁难,这才把自己送进了牢房,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一众人接着又来到第二间铺子,这是一家开得红红火火的胭脂铺。
刚刚在第一家铺子发生的那一场闹剧,这铺子里的人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铺子的掌柜一见文景妤等人到来,也不多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说道:“县主啊,小的这边实在是还没找到合适的铺子搬离,短时间内实在是难以安排妥当。”
“还望县主能行行好,给小的一些时日,让小的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别的铺子。”
文景妤见这掌柜挺识趣,不像之前那个掌柜那么讨厌。
于是便点点头说道:“我暂时也没打算把铺子收回来,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不过以后这房租嘛,你可得按时交到我县主府去,可别给我拖欠了。”
掌柜一听,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是是是,县主您放心,小的以后一定按时把房租送到县主府,绝对不敢有丝毫拖欠!您大人有大量,就放心吧!”
战王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笑着对文景妤说:“杏林,若是你现在还没打算开医馆,这收租金和打理铺子的事儿,你不妨就交给我府上经验丰富的铺子管事。”
“他们做事一向认真负责,您就等着坐享其成收银子就行,不必为此劳心费神。”
文景妤听了战王这提议,觉得挺靠谱,心说战王府的人总不至于在这点小钱上动歪脑筋。
于是她欣然点头道:“好呀,那就有劳王爷费心啦。若不是王爷提醒,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你就别跟我客气,咱们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接着他又说道:“走吧,接下来我们该去收城外的庄子了。时间可不等人呐。”
于是众人再次登上华丽的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朝着城郊的庄子缓缓驶去。
车轮滚滚,碾过尘土飞扬的官道,扬起阵阵如烟似雾的轻尘。
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两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庄子门前。
庄头远远瞧见一众威风凛凛的侍卫,如众星拱月般紧紧簇拥着一位气宇轩昂、自带不凡气场的男子和两位衣着华贵的小姑娘。
那阵仗,那排场,他便知来者绝非寻常人物,必是身份尊贵至极之人。
庄头瞬间两眼放光,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讨好的笑容,那笑容夸张得仿佛能挤出二两油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去,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哎哟喂,各位贵人远道而来,小的有失远迎!不知贵人们今日驾临,有何贵干啊?”
文景妤不慌不忙地拿出庄子地契:“我们便是这庄子的新东家,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庄子如今的状况。”
庄头一听,原本就堆满笑意的脸,此刻更是笑得如同绽开的菊花,连连作揖:“原来是新东家大驾光临呀!真是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说着便弓着身子在前引路,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老狗。
将文景妤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庄子。
然而踏入庄子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却令人心头一震。
整个庄子一片破败凋零之象。道路两旁的茅屋,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摇摇欲坠。
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土墙,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东倒西歪地耷拉着,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它们彻底吹散。
田间劳作的佃农们,个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面黄肌瘦得让人揪心。
他们佝偻着背脊,被生活压弯了腰。
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补丁摞着补丁,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愈发破旧与凄凉。
有个别佃农不经意间抬头,望见这一行人走进庄子,眼中顿时闪过惊恐之色。
他们赶忙低下头去,动作慌乱而急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冒犯了这些贵人。
手中干活的动作愈发加快,却因太过紧张,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庄头却狐假虎威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这可是新东家,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佃农们虽满心惶恐不安,但在庄头的催促下,还是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来到文景妤他们跟前跪下。
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东家啊,求求您开开恩吧,少收些租子吧。如今这光景,交八成租子,真的是要了我们全家的命啊!”
庄头刚要张嘴呵斥,却被战王投来的一道眼神给生生止住了。
那眼神犹如一道冰冷的寒光,吓得庄头浑身一哆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者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每年交完八成的租子,自家一家人就只剩下两成粮食。这点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糊口啊!”
“去年家里又添了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本是件欢喜的事儿,可谁能想到,这却成了沉重的负担。”
“儿媳没有足够的吃食,根本就没有奶水喂养孩子。”
孩子们饿得整日哭闹不止,我们做爷爷奶奶的,看着心疼,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饿。”
“冬天的时候,冷得刺骨,家里连一件能御寒的棉衣都没有,一家人只能紧紧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靠着彼此的体温熬过那一个个漫长而寒冷的夜晚。”
“就这样的日子,还要交八成的租子,我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啊!”
其他佃农听着这番话,感同身受,心中的委屈与无奈瞬间被点燃,也都纷纷附和。
一时间,叹息声、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悲伤的乐章,弥漫在这片破败的庄子上空,让人倍感心酸。
战王听到“收租八成”这话,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他瞬间明白,这一定是庄头从中作梗,私自抬高租子,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