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它听到了一阵唢呐二胡敲锣打鼓的奏乐声。
分身眼睛一亮,顺着乐声摸了过去。
难得自己出来一次,去听听音乐放松一会,不过分吧?
……
正堂院子。
围墙上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看向院内。
正是分身。
分身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逐渐变得呆滞。这和它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啊喂!
只见几名乐师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或是闭着眼睛或是背对着院子,吹奏着乐器。
穿着一袭红嫁衣的长发女子站在院子中央,正把一具尸体撕成两半,往嘴里塞着。
罗玉兰背对着分身,分身看不见她的样子,暗自感慨,这户人家看来正办婚礼呢。
看把新娘子饿成什么样了,都急得出来找吃的了!也不知道盖头掀了没有。
分身胡思乱想着,对面前的场景并不觉得恐惧。
就在这时,分身看见门口进来了一对夫妇,脚步急切。
那男的还不停地数落着那女的:“你说你,还非得去兰香院拿衣服,等会兰儿的复生仪式该结束了!”
那女的毫不示弱,反唇相讥:“你这糙老头不会想这么细就算了,还有脸说我?兰儿复生后,总不能还穿着那件劳什子嫁衣吧?”
“这件天丝流仙裙配兰儿正好!”
一边说着,罗老爷和罗夫人进到了正堂院子,正好看见了罗玉兰的背影。
罗玉兰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一心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物上。
罗老爷和罗夫人自然也看见了罗玉兰在吃什么东西。
罗老爷吞了吞口水,与罗夫人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惧。
但他们对女儿的爱最终还是占了上风,罗夫人小心翼翼地喊道:“兰儿?”
罗玉兰手上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她脸上腐烂的皮肉已经少了许多,底下是新生的皮肉,凝结的疤痕如同一道道裂痕,那数道裂痕仿佛将她的脸分成了无数块。
“卧槽!”
“卧槽!”
罗老爷被自己女儿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
随即又觉得不对,咋有回音呢?
罗老爷狐疑地左右看了看,只有微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分身早已捂住嘴巴心虚地躲在了围墙下。
刚刚那句“卧槽”自然是它说的。
天呐,可把它吓坏了。它纵横怪谈这么多年(云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生物。
分身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了一股怒意,可恶!她该死!她已经丑到它的眼睛了!
无论是为了世界的和平,还是为了提升这个世界的“界容界貌”,分身觉得它有必要把这个丑陋的东西带走!
分身再次在围墙上方探出了脑袋。
罗老爷和罗夫人一开始自然是被吓了一跳,随之涌上心头的便是心疼。
“乖女儿…你受苦了!”罗夫人掩面而泣,自从把罗玉兰封进了阵眼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女儿,没想到罗玉兰竟然变成了这样。
罗老爷的眼睛也湿润了,只是大男人有泪不轻弹,他侧过身去,掩饰性地擦了擦脸。
罗玉兰丢下手中的尸体,嘴巴微张,向夫妇二人伸出了双手,似乎很有触动。
罗夫人的泪珠滚落而下,带着哭腔朝罗玉兰跑去:“我可怜的兰儿啊……娘给你带了…”
“啊……”
罗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看见自己的腹部被一双手捅穿了。
“兰…兰儿…”罗夫人喃喃喊道。
但回应她的,却是罗玉兰的狰狞一笑。
她眼里只有嗜杀与疯狂,对她而言,所有人都只是她的食物而已。
“嗤喇…”
罗玉兰将罗夫人从腹部向两边一撕,将罗夫人的躯干撕开了两半,肝脏、肠子等内脏撒了一地。
罗夫人倒在地上的时候,双眼瞪大,眼里还带着不敢置信。
她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湿了手上的天丝流仙裙…
“yue …”
“yue …”
罗老爷猛然退后几步,扶着树呕吐,恍惚间又听到了回音。
是了,他一定是在做梦!这回音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梦太可怕了!不行,他要醒过来!
罗老爷想让兰儿也捅死他算了,但他又实在怕疼,几番犹豫之下,仓皇往院外逃去!
分身吐完之后,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它不想再出来逛了,它觉得自己的心灵已经受到了创伤…
当它第三次从围墙上探出脑袋时,发现那穿着嫁衣的恐怖女人正趴在地上啃着一段手臂。
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分身轻轻地爬上围墙,稳稳地翻身下地,并未惊动罗玉兰。
罗玉兰的注意力全都在地上的尸体上。
整个正堂和院子,就只剩下那群乐师,以及罗玉兰、分身了。
要是云峥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
原本这里可是有百来号人的,现在已经被吃得一个都不剩了。
只可惜分身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分身也不会放在心上。
死亡,对于分身来说,只是回到了出生点罢了。等云峥再次放它出来时,它还是一名好汉!
分身见罗玉兰没有搭理它,也逐渐放松下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眨眼间抛之脑后。
它完全被正堂里放着的轿子和棺材吸引了注意力。
分身再次瞥了罗玉兰一眼,蹬蹬蹬地跑进了正堂,开心极了。
它将俩纸人一个塞进了轿子里,一个塞进了棺材里,自己坐在主位上,摆出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咳咳…我是你们的爸爸!”
“快点向我行礼!”只可惜没有一个人搭理它,分身自讨没趣,渐渐也觉得无聊了起来。
它将双手背在身后,在正堂里信手闲逛。
分身看见了棺材里藏着许多尸骸,不由大为恶心。怎么能让人死后躺在这么肮脏的棺材里,它,环保小卫士,决不允许!
它撸起袖子,忍着恶心将棺材翻倒,将尸骸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着还沾染着鲜血和泥垢的棺材底,分身又嫌弃地去找了块抹布,将棺材擦得锃亮!
它看着锃亮的棺材满意地笑了,随手将抹布一扔,正想扬长而去。
忽然,它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