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设此学科的智者,智慧非凡。”
张愚思考后,明白了这一点,于是把试卷翻回首页。
他拿起镇纸压在纸上,然后倒入砚台水,手持墨块边思考边磨。
孔子在浮光大陆和地球上都享有盛名,是一位伟大的大师。
浮光大陆与地球不同,这里有着才气等独特元素。
这些元素让浮光大陆的名人经历与地球上的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甚至与地球上的故事完全相反。
孔子就是一个例子。
在地球上,孔子绝不可能一拳击毁星球。
张愚心中持续比较两个世界的孔子生平,确保不犯错误。
思考完毕,张愚确定无误后,拿起细笔,蘸墨书写。
在监考大厅里。
三位考官端坐在太师椅上。
首席考官卢高逸坐在中间,旁边是一杯热气腾腾的敬亭青茶。
董咏志紧握着考场文印,目光锐利,监控文院的每一个角落。
他对四个考场的状况了如指掌,甚至能看清角落里飞入的苍蝇翅膀上的纹理。
其余两位考官虽然没像董咏志那样专注,但也留意着考场情况。
“董先生,你对藤县今年的考生素质有何看法?”
卢高逸微笑着问:“如果学宫有意向某位考生伸出橄榄枝,我愿意牵线搭桥。”
县文院掌院严成业笑着问:“谈到文名,崔玉枝无疑是本届最出色的。
董先生对她有何评价?”
“尚可。”
董咏志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用神念检查了天地两个考区的考生,目前无人能与这位女子竞争。”
董咏志研究儒家学说,主张“三纲五常”
,虽非极端的“男尊女卑”
支持者,但他内心坚信男性天生优于女性,不希望女性夺冠。
卢高逸点头赞同:“我刚刚观察了这位考生。
她态度平和,解题思路清晰,若无高手指导且长期修炼,她不可能如此镇定。”
虽然尚未阅卷,但三位考官中已有两位对崔玉枝的表现给予极高评价。
显然,在这一届考生中,崔玉枝已经确立了绝对领先地位。
董咏志沉默不语,旁边的考官卢高逸和严成业清楚他的性格,相视一笑,默默品味着茶香。
“固执的老头。”
董咏志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了“玄”
号考区,他检查了前一百名考生的试卷,但没有一个让他感到兴趣。
直到他注意到了一位少年的试卷。
“这个少年……”
董咏志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虽然少年的外貌已经成熟,但他还是能认出,这就是四年前他主持藤县县试的那个孩子。
那时,那个少年穿着简陋的麻布衣服,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躲在树下,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而非现在的坚毅。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因此他能记住这个少年。
出于好奇,董咏志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向了少年的桌子。
紧接着,董咏志那仿佛枯木般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不可能!”
卢高逸和严成业被这声惊呼吸引,立即转头看去。
他们以为考场出现了问题,比如有人情绪失控,扰乱秩序,这类事件各地都发生过。
但看到董咏志脸上洋溢着喜悦,他们很惊讶。
是什么让这位老先生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人创作出了“登府诗作”
?两人都显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因为答题顺序不限,为了保持最佳状态,考生通常会从自己擅长的部分开始答题。
比如,记忆力不好的考生会先答“杂科”
;擅长诗赋的考生会先答“诗赋”
部分。
尽管考试期间,圣庙的力量会压制异常现象以维护考场秩序,但考官们对这些情况都心照不宣。
董咏志没有立刻回答两人的问题,而是继续专注观察了一阵,然后才不情愿地停止了观察。
他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兴奋神情。
“出乎意料……豫州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天才!”
“我必须立刻写信给詹飞宇,确保这个孩子能加入我们豫州学宫!”
董咏志的话音刚落,他的兴奋之情已无法控制,立即取出文印,准备给豫州学宫的招生负责人詹飞宇发送信件。
卢高逸和严成业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显露出震惊的神色。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董咏志如此迫切,在考试还未结束时就想方设法争取?要知道,即便是崔玉枝,也未曾引起董咏志的兴趣!
“董先生,请您先平静一下,告诉我们,哪位考生如此幸运,获得了您的青睐。”
卢高逸微笑着,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期待。
对他而言,只要藤县出现一位杰出人才,就能提升他的政绩。
不管是“崔玉枝”
、还是“李玉枝”
、甚至是“张玉枝”
,都没差别!
连平时一贯沉着的严成业,此刻也表现出强烈的好奇:“藤县最近几年并没有出现能和崔玉枝相提并论的学者,罗老头是不是突然灵感迸发了?”
卢高逸无奈地笑了。
罗老头是藤县的一个怪人。
他是家境富裕的商人,儿女双全,本可以在五十多岁时享受清福,但他却突然宣布要参加县试,争取成为秀才。
十多年过去了,罗老先生还没有实现他的目标。
有些人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但也有人佩服他的勇气,认为他“年纪虽大,但学习永无止境”
。
今年罗老先生又报名参加了,但大多数人认为他的成绩不会比往年好多少。
严成业谈到罗老先生,显然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董咏志对藤县的知名人士一无所知。
他断然摇头否定:“那个人?别叫他老先生,他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董咏志满脸兴奋,激动地说:“我敢打赌,那个在‘铭圣’科考中的人,会拿到‘乙中’的成绩,甚至‘乙上’我都觉得有可能。”
董咏志欣喜若狂,没想到藤县会有这么厉害的人才。
两人听后,极为震惊。
仅此而已。
县试只是学子们展示初步实力的地方。
试题在广度和深度上都很有限。
就像中考物理不会涉及“相对论”
一样。
尽管有些文字游戏,但对于经历过高考的张愚来说,这太简单了。
“阅读理解才是真正的难关。”
张愚抱怨:“作者写那句话时,绝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复杂的情感。”
张愚埋头疾书,最初的两个多小时几乎全用来对付铭圣的题目。
这科目的难度随着题目深入而大幅上升。
最后一题更是过分,要求张愚准确默写超过一千两百字的众圣经典原文,一旦错漏十个字以上,题目得分就为零。
“难怪有人说铭圣的最后一题无人敢碰,这题纯粹是个陷阱!”
张愚怒火中烧,手中的笔快要被他用到冒烟。
他确信,若非考前成为天子蒙生,才华横溢,保持清晰的头脑,加上练习呼吸法,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他的手腕早已酸痛不堪,头脑也会晕眩。
“这县试不只是脑力竞争,体力也是关键!”
显然,张愚没有充分估计到县试的难度。
在考场里,张愚听到有人打鼾,说明这些人已经写得疲惫不堪,他们依靠考场报时的锣声来唤醒自己。
张愚站起来,舒展僵硬的身体,吃了一口文院提供的烙饼,那是考生的午餐,另外还有一碗所谓的白粥——实际上,张愚觉得那更像是稀饭,不过好在可以续添。
看到毛昌平送饭的样子,张愚心里不禁感到不安。
毛昌平表情冷漠,无言寡语,对张愚和其他考生一视同仁,放下饭盒就匆匆离开。
张愚意识到必须加快速度。
心情沉重的张愚匆忙吃完午餐,立刻开始翻阅试题,着手写“诗赋”
部分。
今年的县试“诗赋”
...张愚对历代精选佳作已经了如指掌。
他需要全文默写两篇文章: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和诸葛亮的《出师表》。
张愚果断下笔,蘸墨疾书。
“晋太元年间,武陵人靠捕鱼为业。
顺溪而行,未察觉路途远近。
意外发现桃花林,沿着岸边数百步,没有其他树木,香草清新,花瓣飘落,渔夫感到非常惊奇……”
张愚用了将近十分钟完成这两篇作品,然后才开始写作文。
县试仅面向无文位的读书人。
尽管在天星大陆诗词地位相等,但众所周知,作诗比作词简单。
县试的诗赋考试,除了要求考生仿写圣贤之作,为避免考生过分追求深奥,通常只考作诗,不考作词。
直到府试时,考生才有机会选择作词。
今年的题目让张愚十分惊讶,他紧盯着试题要求,眼睛瞪得大大的。
“回文诗?”
他脱口而出。
“董先生,别绕圈子了,快说这孩子是谁?”
严成业迫不及待地追问。
两人正等待董咏志的回答,突然,蔡旭惊慌失措地冲进了房间。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蔡旭大声喊道。
卢高逸立刻脸色难看起来,严厉地斥责蔡旭:“蔡旭,你这是在干什么?两位先生在场,你竟如此慌张,难道我平时教你的就是这样吗?”
蔡旭虽然知道严成业和董咏志在场,但急于传达信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两位先生,对不起,我失礼了!”
蔡旭急忙鞠躬道歉。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卢高逸冷冷地说,其实他明白,蔡旭如果不是遇到了紧急的事,不会这样冒失。
蔡旭犹豫不决,拖延着不愿说话。
卢高逸立刻明白蔡旭的意图,皱紧了眉头,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你过来跟我说。”
蔡旭快速走到卢高逸身边,立刻把张愚出现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什么?!”
即使是卢高逸,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也立刻变了。
本应死去的人,竟然出现在考场上?卢高逸的表情复杂难懂,甚至回想起了考试前,那种从张愚身上感受到的杀气。
没错,就是他,那个意图杀他的人,肯定是张愚!
尽管张愚从未亲自出现,但他接受了席家的礼物,在张愚引发“金石为开,声化雷音”
的事件时,是他通知了席家。
也就是说,哪怕他不是主谋,也难免被指责为帮凶。
此刻,卢高逸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杀意。
蔡旭虽有微末之聪明,但他只是用话暂时安抚对方,企图和解,然而这仅仅是权宜之计。
蔡旭目光短浅,没有意识到一个十六岁就能领悟“善恶有报”
的少年,将来能达到何种高度。
尤其是这个少年经历过多次生死考验却依然活着。
在这个问题上,卢高逸和席家的立场一致:绝不允许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敌人继续存在。
必须要么彻底消灭,要么放弃。
他们决定将张愚投入万妖谷并付诸行动,从那一刻起,双方的关系已经变得势不两立。
要么像水被火蒸发,要么像火被水扑灭,没有其他可能。
严成业观察到卢高逸表情的突变,立刻担忧地发问。
董咏志的目光紧盯着卢高逸。
卢高逸脸上的表情多次变换,最后无奈叹息:“两位,我们这次监考肯定遇到麻烦了。”
“出了什么问题?”
董咏志皱紧眉头,语气严厉地问:“卢县令,关于县试的事情,你必须直接说清楚。”
“一旦出事,你我都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严成业见卢高逸态度严肃,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县试是读书人之路的关键,如果他们负责期间出现意外,三人必将遭受严重处罚。
“确实,卢县令,有情况就快说。”
严成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中也开始焦急。
卢高逸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至极,语气沉重地说:“我怀疑,考场里有人捣乱。”
砰!
两人立刻站起来,他们身上的怒气导致所坐的太师椅裂开。
蔡旭赶紧低头,不想让两人发现他眼中流露的异常。
“你说什么?!”
董咏志脸色铁青,“卢高逸,这可是文院,距离圣庙最近的地方!”
“你竟然说考场里混进了邪魔?”
董咏志无法保持冷静,直呼卢高逸的名字。
严成业没说话,但目光紧盯着卢高逸,显然认为邪魔出现在考场中可能性极低。
卢高逸叹了口气:“邪魔的事情非常严重,我怎会乱说?那个人确实诡异,明明已经在万妖谷死了,却出现在考场里……”
“你们想想,自古以来,除了邪魔,还有谁能死在万妖谷又活过来?”
“所以,即便那考生不是邪魔,也必有蹊跷,邪魔之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