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音刚落下,烈火便在斯奈德的舌尖上燃烧。
顿时,他感觉嘴中的那一块不是肉,而是一块烧红的木炭。
他如同被钉子钉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嘴中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好像是突然玩起了小朋友的不许动木头人游戏。
所有人神色紧张的看着斯奈德,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坚持不住,然后倒下去。
斯奈德的实力他们很清楚,无可匹敌的强大,年纪轻轻就已是执法官的噩梦。
可那道烈焰炙的威力他们更加清楚,能在沙虫帮待下来的人无一不经历过这种酷刑。
一缕疾风透过木门上的缝隙,穿过了斯奈德身后那一排头骨,发出了幽幽的“笑声”,这笑声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不适。
岩浆在翻滚,烈火在燃烧,斯奈德五脏六腑都仿佛在火炉上烤制。
旁晚的死亡荒漠能骤降至零下四十、五十度,房屋内的温度也在零度左右徘徊。
可斯奈德头顶却流下了瀑布般的汗水,仅仅是几秒,他便如同洗了澡一般。
“呵!”
斯奈德突然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便继续咀嚼,一会便将肉块吞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斯奈德化身为一只饕餮,三下五除二便将眼前这道恐怖的食物解决干净。
他用餐巾轻轻擦去嘴边残留的酱汁,那表情竟似乎还有一点意犹未尽。
他声音有些嘶哑:“嗯,安其顿烹饪的美食果然是无法挑剔,不过如果火候再控制的好一点,说不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在场所有人瞬间呆住,嘴巴差点托在了餐桌上,木屋霎时安静了好大会。
“这就……吃完了?”角落的男人张大嘴巴,感到不可思议。
“我才眨了个眼,怎么就没了?”旁边的男人看着眼前梦幻般的场景瞪大了双眼,无比后悔刚才眨眼睛。
“这可是烈熔蜥的肉啊!”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安其顿,你是不是被斯奈德收买了?给他换了一块正常的肉?”人群中有质疑的声音。
安其顿也是不解地挠头,心说:难不成真的是用错肉了吗?这也不对啊,就算是用错肉,辣椒也不可能让这小子这么舒服啊,妈的,要被那群狗崽子给嘲笑了。
他不愿相信是自己的问题,用手指沾了点餐盘上残留的酱汁。
刹那间,生不如死的痛感从指尖最敏感的神经传向他的全身。
嘶……
他疼得抽吸着凉气,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这种表现无疑是证实了肉的的确确就是烈熔蜥的肉。
那也就是说,能只有这么小的生理反应,完完全全就是靠着斯奈德的凡身肉体!
斯法玛手中的香烟因抖动而落下一点烟灰,他眼神里也满是出乎意料。
猎战鹰趁此情景,再度朝着斯法玛问:“喂,斯法玛,这样的表现已经强过你当年了吧,你不会还要嘴硬吧?”
或许帮派老大的身份不允许让他低头,斯法玛依旧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那道烈熔炙只不过是开胃前菜而已,真正的死门关还在后面,弟兄们,给这位不怕死的小雏鸡作个示范。”
安其顿闻言,用餐布擦去手上的酱汁,指尖已经红的彻底,疼痛也没有消失,但已经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拿起烈熔酒,给在场的每人都倾倒了满满一大杯,路过斯奈德时,他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斯法玛看着这一碗清淡如水的酒,也是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这种酒他已经喝过几十上百碗,每一次他都是一饮而尽,但现在,他停住了。
沙虫帮帮规,每一位成员在加入帮派时都会埋下一壶烈熔酒,待到成年之后,再挖出来喝掉,用其中的炙热烧掉稚气。
烈熔酒采用的是幼年时期的烈熔蜥,加上灭神椒酿造出的高纯度烈酒浸泡而成。
前五年,灭神椒的辣度会杀死一切烈熔蜥的毒度,随着时间的流逝,酒的威力反而是会越来越小。
但这也只是局限于前五年,五年后,灭神椒的辣度会慢慢减弱,适度的辛辣会刺激出烈熔蜥最深层的毒素。
沉寂了五年的Km毒素大肆吞噬一切灭神椒辣素,两者融合,分裂,进化,如此过程反复循环,最终形成一杯甘醇且致命的烈酒。
新人加入的年龄大约都为十三,十四岁,那一碗烈熔酒才刚开始发酵,威力不过尔尔。
而像斯奈德这种三岁就加入沙虫帮的人则是寥寥无几,至少是在斯法玛任职期间就只有他一人。
斯法玛生于沙虫帮,按理说他的成人宴应该会有一瓶发酵了十八年的烈熔酒。
只不过他的情况略微特殊,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沙虫帮的老大便在抢劫中死了。
那时的斯法玛,不仅是老大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更是沙虫帮的最强者,从小就被寄予厚望。
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展现出比斯奈德还优秀万分的天赋。
他似乎就像是专门为了屠杀而活着的怪物,十三岁便已经双手染满敌人的鲜血。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在他面前都不敢嚣张跋扈,而是俯首称臣。
他提前主持了自己的成人宴,开启了那瓶十三年的烈熔酒。
他永远不会忘记入口的那一种痛苦,真正的痛之入骨,几秒的心脏骤停让他看到了地狱的景象,血肉漫山,恐鬼哀嚎。
无数被他杀死的厉鬼缠住他的脚,想要将他一起拖入身后的血肉地狱,将其一并吞噬,让他也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寒冷,孤独。
惶恐不安的部下甚至都认为斯法玛会死在烈熔酒的威力下。
但他居然能够凭借一具孩子的身体就承受下来,成功成为了沙虫帮的老大。
十三岁的老大,在一片资历深厚的成员中,无人不服!
不过这是有代价的,他的肠子,肾脏等一系列器官均有大大小小的切除。
“喂喂!”
叫喊声将斯法玛拉回了现实。
“喂!斯法玛,你怎么了?”冉有华好奇地问,他还是第一次见老大在看到烈熔酒后长时间失神的样子。
斯法玛没出声,摇摇头,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滚烫的“岩浆”流入喉咙。
刹那间,他的脸色一变,酒杯险些从他手中掉落。
燃烧,全身都在燃烧,这是他脑子此时唯一的想法,他感觉到了与十三岁一样的痛苦。
甚至是比那时的痛苦更甚,哑剧版的地狱场景重新浮现在了眼前。
那一群惨死的执法官抱着自己被枭首的脑袋,被砍断的四肢,颤颤巍巍的走到他的面前。
骨头与筋做成的链子缠住了他的四肢,慢慢将他拖入红色地狱,里面都是他历年来杀掉的执法官。
数量吓人,如人山人海,他们无力的甩动骨折的四肢,想要将斯法玛拖下来。
刚才还一脸凶狠的成员在此刻却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雏鸡,担忧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斯法玛。
如果连他们的老大都扛不住,更别提他们了。
站在地狱边缘,看着恐怖的血肉,厉鬼围绕于他的身边,仿佛是一件盔甲,嘶吼着他们临死前的愤怒。
可斯法玛竟然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逐渐凌厉,那道锁链瞬间碎裂。
厉鬼想要逃离,可匕首的寒光再一次来到了他们的后颈。
再次经历同样的死亡,再次经历同样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