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发紧，盯着黑影逐渐剥落的鳞片，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
苏悦的呼吸就在耳侧，急促得像漏风的风箱，她攥着笔记本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赵记者的相机快门声突然密集起来，\"咔嚓咔嚓\"混着黑洞里的铁链响，像有人在敲我太阳穴。
\"都过来！\"我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密室潮湿的石壁上，惊得王教授怀里的文献纸页簌簌直抖。
他扶了扶眼镜，浑浊的眼珠却没离开过手里泛黄的羊皮卷——那是半小时前从墙缝里抠出来的，此刻正被他用钢笔圈出几个血红色符文。
刘保安的铁棍在地上拖出刺啦声响，他另一只手护着林宇的后背。
这小子原本该在宿舍打游戏的，现在却咬着牙把战术刀攥得死紧，指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刀把上，混着汗滑溜溜的。\"晨哥，\"他喉结动了动，\"我能行。\"声音还发颤，却比上周在女厕撞见鬼影时稳多了。
周校长是被刘保安绑架过来的。
他刚才还像提线木偶似的往黑洞那边挪，这会儿突然捂住太阳穴跪下来，额角的青筋跳得吓人：\"疼......那些声音......\"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清明了一瞬，\"我......我之前不是自愿的，他们用那口老井的水......\"
\"校长？\"苏悦凑过去，笔记本上的铅笔\"啪\"地掉在地上。
周校长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肤里：\"井底下有个碑......刻着'镇邪'......\"他喘得厉害，\"他们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湛瑶的声音像块冰，直接砸进混乱里。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那支银色钢笔，笔帽在指尖转得飞快——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黑影在等黑洞里的东西，而黑洞的吸力和我们的反引力场在角力。\"她抬眼，瞳孔里映着紫黑色护盾的光，\"如果等里面的东西出来，我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王教授突然重重拍了下文献：\"有了！\"他的手指戳在某个扭曲的符号上，\"这是《玄黄志》里的'锁魂印'，需要活物鲜血激活。
刚才苏悦说的阵法破绽，应该就在这个印的眼上！\"
我盯着护盾上越来越深的腐蚀痕迹，喉咙发苦。\"分任务。\"我听见自己说，\"林宇、刘保安，你们俩正面引它注意——黑影刚才被攻击时尾巴会下意识护后腰，那可能是弱点。\"林宇猛地抬头，战术刀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花，倒把我吓了一跳。
刘保安把铁棍往肩上一扛，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放心，咱老保安别的不会，扛揍还是在行。\"
\"赵记者，\"我转向举着相机的男人，他镜片上蒙着层水雾，\"用闪光灯干扰它视线——刚才它被光照到时动作慢了半拍。\"他用力点头，相机挂绳在脖子上晃出残影：\"保证每三秒闪一次，我调了高速连拍！\"
\"苏悦，\"我蹲下来捡起她的铅笔，塞进她发抖的手里，\"王教授说的阵眼，你最擅长找这种隐蔽的东西。\"她盯着我掌心的铅笔，忽然吸了吸鼻子，把笔记本按在胸口：\"上次在实验室找老鼠洞，我能顺着墙缝爬半层楼。
这次......我肯定能找到。\"
湛瑶的钢笔尖抵在我手背上，凉丝丝的：\"你和我去侧后，它刚才鳞片剥落时，后颈有块淡青色皮肤——可能是缝合线的终点。\"她的呼吸扫过我耳垂，\"如果能割断那根线......\"
\"校长。\"我转向还跪在地上的周校长，他正用袖口擦脸上的汗，\"学校地下有没有备用电路？
反引力场需要持续供电，刚才看见墙角的配电箱被腐蚀了。\"他愣了愣，突然拍着大腿站起来：\"有！
实验楼负三层有应急发电机，我带你们去......\"
\"等等！\"
金属撞门的巨响惊得所有人缩了下脖子。
吴警察举着防暴盾挤进来，后背还背着个战术包，警服袖子被划了道口子，露出下面结着痂的伤口：\"局里收到你们的定位，路上撞翻了两辆共享单车。\"他把战术包甩在地上，\"电击棒、强光手电、还有半瓶防狼喷雾——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
林宇眼睛亮了：\"电击棒给我！
上次在网吧被雷劈坏的pS5，我还没找电的晦气呢！\"刘保安笑着抢过强光手电：\"这玩意儿照狗眼都疼，照这怪物指定管用。\"
\"行动！\"我抓起吴警察递来的电击棒，掌心的电流刺得发麻。
湛瑶已经猫着腰往黑影侧后方挪了，钢笔在指尖转出冷光。
林宇和刘保安对视一眼，一个挥着电击棒冲左，一个举着手电筒冲右，铁棍敲在地上的声音像战鼓。
黑影缝合的嘴咧得更开了，尖牙上挂着涎水，\"嘶啦\"一声撕开了半块墙面。
它尾巴横扫过来时，林宇一个打滚躲过去，电击棒\"滋啦\"窜出蓝紫色电弧，正戳在尾巴倒刺上。
黑影发出女人的尖叫，尾巴猛地缩回去，后颈的淡青色皮肤在护盾光里一闪——那是道凸起的缝合线，针脚粗得像麻绳。
\"这边！\"赵记者的闪光灯炸亮，黑影的头猛地偏开，我和湛瑶趁机贴到它侧面。
它腥臭的呼吸喷在我后颈，我听见湛瑶低声说：\"三、二、一——\"
我的电击棒对准那道缝合线戳过去的同时，苏悦的尖叫从密室另一头炸开：\"找到了！
在通风管道后面！\"她举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上面还沾着黏液，\"这就是阵眼！\"王教授冲过去，从怀里摸出个铜铃摇得叮当响：\"破阵！\"
黑影的护盾突然爆出刺目的紫光，它尾巴重重拍在地上，整个密室都晃了晃。
我看见缝合线被电击棒灼出青烟，正准备补一下，黑洞里突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一只青灰色的手臂从黑洞里伸出来，指甲有半米长，尖端滴着黏液，\"咔\"地掐住了黑影的脖子。
\"不——！\"黑影的女人声音裂成了碎片，它被那只手臂往黑洞里拖，鳞片簌簌掉在地上，发出焦糊的臭味。
黑洞的吸力突然增强，我抓着旁边的石桌，指节发白。
吴警察的战术包被吸得飞起来，\"砰\"地撞在墙上。
苏悦抱着阵眼石板往王教授怀里钻，刘保安拽着林宇的后衣领，两人像两片叶子在风里晃。
\"抓紧！\"湛瑶的手扣住我的手腕，她的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插进了石缝里，勒得指根泛红。
周校长扑向墙角的配电箱，被吸力扯得踉跄，最后整个人贴在墙上，还在够开关。
黑洞里的手臂越伸越长，黑影的尾巴尖扫过我脚边，带起一阵冷风。
我听见湛瑶在喊什么，可吸力灌进耳朵里，嗡鸣得厉害。
墙壁开始往下掉碎石，有块砸在我肩膀上，疼得我倒抽冷气。
突然，黑洞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响的咆哮，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震得人骨头都发颤。
那只手臂顿了顿，突然加速往回拽，黑影的身体被拉成了长条，缝合的嘴咧到耳根，最后\"噗\"地一声被扯进了黑洞。
黑洞的吸力瞬间暴增，我抓着石桌的手滑了。
湛瑶的钢笔\"咔\"地断在石缝里，我们俩顺着地面往黑洞滑去。
林宇扑过来抓住我的脚，刘保安又拽住林宇的腰，吴警察从后面环住刘保安的胸口——我们像串糖葫芦似的被扯着往前挪。
苏悦的尖叫混着王教授的喊叫声，周校长终于够到了配电箱的开关，\"啪\"地按下去。
反引力场的嗡鸣声突然变高，和黑洞的吸力撞在一起，整个密室发出要裂开似的呻吟。
我盯着越来越近的黑洞边缘，看见里面翻涌的黑雾里，有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我。
（密室剧烈震动，头顶的石块开始成片掉落，黑洞的吸力与反引力场的对抗进入白热化。
我们这串\"糖葫芦\"还在往黑洞滑，身后传来石桌腿断裂的脆响——下一秒，不知道是吸力还是反引力场先撑不住，整间密室突然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