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突然炸开湛瑶的尖叫：\"郭晨！
那团火焰的频率在吻合你脑波的δ波！
它在同步你的精神疲惫期——\"
\"蹲下！\"林宇的铁棍横扫过来，带起的风刮得我后颈发凉。
紫黑色火舌擦着我头顶舔过，在三步外的青石板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掌心的冷汗把铁棍柄攥得滑溜溜的，余光瞥见王教授正蹲在地上，指尖悬在他那本破笔记本上方两寸，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按住了。
\"晨子！
孙医生说诅咒灵的能量聚合需要17秒缓冲期！\"湛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现在开始计时——15、14......\"
我抹了把脸上的汗，后槽牙咬得发酸。
火海里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还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尖牙上挂着紫黑色黏液。
这张脸我在307寝室的镜子里见过，在李奶奶的老照片背面画过，甚至在陈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血字旁边——原来都是它的影子。
\"林哥！
护着王教授！\"我扯着嗓子喊，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
林宇的平头被火烤得卷起来，额角渗着血，听见我喊立刻倒退两步，铁棍在身前划出半圆，把王教授和我罩在中间。
被唤醒的怨灵们缩在我们身后，李奶奶的白发被火焰烤得发脆，陈雨的校服裙摆正滋滋冒黑烟，可她还是攥着我的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
\"10、9......\"对讲机里的倒计时像重锤敲在神经上。
我盯着诅咒灵兜帽下的阴影——刚才它释放火焰时，右手的骨节手套有一瞬没握紧，露出了半截手腕。
那皮肤白得发青，上面爬满暗红色的咒文，和陈雨日记本里夹的那张符纸纹路一模一样。
\"就是现在！\"我大喊一声，铁棍狠狠砸向地面。
青石板应声裂开，裂缝里渗出的不是土，是泛着荧光的蓝色液体——这是精神世界的\"血液\"，孙医生说过，当诅咒灵的能量过载时，会泄露本体与世界的连接点。
林宇的铁棍几乎同时砸下来，两下撞击激起的气浪掀得诅咒灵的黑袍猎猎作响。
它兜帽下的阴影动了动，发出类似生锈齿轮的笑声：\"蝼蚁也配......\"
\"陈雨！\"我反手抓住身后女孩的手，\"去掀它的兜帽！\"陈雨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那是被唤醒的怨灵特有的清澈光芒。
她松开我的衣角，发梢却缠上了我的手腕——不是挽留，是借力。
我顺着她的力道半转身，她像片被风卷起的叶子，轻飘飘掠过林宇的铁棍，直扑诅咒灵的面门。
紫黑色火焰突然暴涨，陈雨的身影在火里扭曲成一团黑雾。
我喉咙发紧，正要冲过去，李奶奶的手按在我后背上：\"她还在。\"老人的声音像晒过太阳的棉被，带着温暖的震颤，\"怨灵的本体在火焰里，那是她在和诅咒灵拔河呢。\"
对讲机里传来孙医生急促的呼吸：\"脑波显示诅咒灵的能量值暴跌30%！
郭晨，它的核心在右手！\"
我猛地抬头。
诅咒灵的右手还虚握着那团紫黑色火焰，但火焰的亮度明显暗了，能隐约看见里面裹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和我们之前在307寝室墙缝里找到的碎渣一模一样。
\"林哥！
砸它右手！\"我抄起铁棍冲过去，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林宇的铁棍已经抡圆了，带起的风声盖过了诅咒灵的尖叫。
就在铁棍要碰到骨节手套的瞬间，那团火焰突然炸裂，无数细小的黑针暴雨般射过来。
\"王教授！\"我余光瞥见王教授还在盯着地上的笔记本，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把他撞开。
黑针擦着我右肩扎进墙里，疼得我倒抽冷气。
林宇的铁棍慢了半拍，只砸中诅咒灵的左肩，黑袍下传来类似瓷器碎裂的声响。
\"干得漂亮。\"诅咒灵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刺耳的刮擦声，反而像浸在凉水里的磁片，\"但你们漏看了......\"
它的左手缓缓抬起，指尖对着地面。
被我撞开的王教授突然发出闷哼，他脚边的笔记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我看见自己刚才瞥见的半句话：\"......但此时也是黑暗能量共鸣的最佳时机。\"
\"不好！\"我扑过去要抢笔记本，可王教授比我更快。
他颤抖着双手按住封皮，抬头时眼眶通红：\"这是我学生的笔记，当年他就是为了记录诅咒灵的弱点......\"话音未落，笔记本突然泛起黑光，王教授的手被烫得缩回来，封皮上浮现出和诅咒灵手腕一样的咒文。
精神世界的地面开始震动，远处的雾气重新聚拢，这次不是灰白，是浓得化不开的黑。
被唤醒的怨灵们突然全部退到我身后，李奶奶的虚影变得透明，陈雨的声音从火焰里飘出来：\"它在召唤眷族......\"
黑雾里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我数了数，至少有七八个影子正从不同方向逼近。
最近的那个已经走到五步外，我看清了它的脸——是307寝室的\"小孩\"，但这次没有蜷缩成一团，它的四肢被拉长了一倍，指甲变成了弯钩，眼睛里跳动着和诅咒灵掌心一样的紫黑色火焰。
\"晨子！\"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实世界的监控全黑了，孙医生说......说诅咒灵要切断我们的联系！\"
我握紧铁棍，伤口的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红像朵扭曲的花。
林宇站到我左边，王教授捡起笔记本护在怀里，怨灵们的虚影在我们身后连成一片淡金色的光。
诅咒灵的笑声混着怪物的低吼在耳边炸响，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像在敲战鼓。
\"怕吗？\"林宇突然说。
他的铁棍尖在地上划出火星，\"当年在工地搬砖，我被三个人围殴都没认怂。\"
王教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学生的笔记还没写完，我得替他看完结局。\"
李奶奶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小晨啊，你第一次来我传达室借伞时，我就看出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我笑了，血沫子溅在铁棍上。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突然消失，世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诅咒灵的黑袍被黑雾吹得翻卷，露出了脚边那团正在重新凝聚的紫黑色火焰。
我盯着它右手的骨节手套，那里有道细细的裂缝——是林宇刚才砸出来的。
\"来啊。\"我举起铁棍，对着诅咒灵的方向，\"这次，换我们围你。\"
黑雾里的怪物们同时发出尖叫，最前面的\"小孩\"弯下腰，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我握紧铁棍，手心的血把柄染得滑腻，却反而让我握得更紧了。
风掀起我的衣角，带来远处的腥气——那是黑暗能量的味道，可我闻见更多的，是身后队友们的温度。
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