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说得铿锵有力。
“菲菲,你相信我,同喜欢的人做快乐的事一点都不痛苦,他会温柔地对待你。可老师将你拖进空无一人的厕所里的时候,你感到的是什么呢?是痛苦,恐惧,还是恶心?”
南鸢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蹦出一个疑问:
做那些事的时候快乐吗?
她看了一眼周宴西。
而他正好也在看向他。
南鸢脸色不自然的一红,移开了视线。
菲菲空洞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光彩。
心里一直以来压抑的痛楚,一直以来怀疑的难堪统统在此刻尽数爆发。
菲菲终于明白,她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里那些思想肮脏恶臭的恋童癖!
是他们利用了少女尚且稚嫩的情感,趁虚而入。
在得到手以后却还要强行捂嘴,让她们不能为自己发声。
菲菲倒在南鸢怀里痛苦,“南律师,我好痛苦,我好痛苦!我一点都不喜欢老师对我做那些事,我当时好害怕!”
“别怕,我们来了!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菲菲含着眼泪抬头,不确定地问:“真的吗?可是你之前也曾经对我说过,我的这个案子本来也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赢。”
南鸢舔了舔下唇。
这句话确实不假。
男老师是惯犯,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全都做好了措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加上很多学生在事发后都不敢报警,错过了验身机会,抓不到他的把柄。
虽说目前已经有了学生们的口供,菲菲这里的指认也是强有力的证据。
但南鸢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南律师,我真的会赢吗?我真的会讨回公道吗?”
南鸢身子一僵,“菲菲,我……”
“会赢的。”清润的男声朝地上的两人兜头而来。
南鸢与菲菲抬头看向逆着光而站的男人,他身材欣长,犹如战神。
“真的吗?”菲菲被周宴西的气势降服,不由自主地反问,“这位叔叔,我真的会赢吗?”
周宴西被那一声叔叔叫裂了表情。
好半晌,才恢复常态。
“自然是真的,”他屈下身子,眼里重新露出了上位者的自信:“因为你背靠的是周氏律师团,在周氏这里,在我周宴西这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
他语气又一顿,眼光移向南鸢。
抬手握拳靠近唇边,表情不自在地清了清嗓,用着极小的声音又说了一遍:“不对,我活到现在,也……只输过一次。”
“什么?”南鸢没有听清,正待再问,天台入口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阿耀带着999飞奔而来。
方才南鸢被菲菲拽了下去,而周宴西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天台。
阿耀跟在楼下看得心惊肉跳。
他顾不上周围无数人举手机拍摄,直接冲了上来。
“周生!警察来了!”
菲菲的父母也被琳达他们带了过来,此刻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周宴西将染了血迹的外套展开看了看,又丢给阿耀,“把你的外套拿来。”
随后披在南鸢身上。
几人依次下了天台,菲菲由她妈妈搂着,再次感谢了南鸢,“姐姐,真的谢谢你,虽然你没有办法陪我参加庭审,但我一定会坚强的!”
南鸢快步走过去,将她翻起的衣袖重新叠好,藏住了手腕内侧的伤痕。
“菲菲,我很高兴,你能振作!我们一定会赢的!”
菲菲郑重其事的点了头。
又将视线看向了周宴西,朝他鞠了一躬:“也谢谢叔叔。”
周宴西笑了笑,只是眼里凝着冰霜。
很好。
一次就算了,又来一次。
叫南鸢姐姐,叫他叔叔?
有意思。
南鸢看了看准备跟着警车去警局做笔录的杜律师,欲言又止。
“这个案子本来也是你在跟,你若想去,就去。”周宴西轻挑眉梢。
“可是——”南鸢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果然有几个来自方芷薇的未接来电。
她深吸口气:“可是我已经收了梁少的顾问费,综艺节目开拍在即,我哪有办法能够同菲菲他们一起打官司呢?”
周宴西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随后点开邮箱,展示给她看,“不必在意梁润生,至于综艺节目,已经延期了。”
南鸢朝着他手机看去,除了一封‘延期说明’以外,周宴西手机里还不断跳出周氏以及电视台各方高层的讯息。
似乎都在追问他为何突然要求将万事俱备,甚至已经做了宣发的综艺节目进行延期。
“这样延期,不会给周氏带来负面影响吗?”
“会,但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
他收回手机,简洁明了地说:“我让集团赞助法律类真人秀,本就是为了要打开律师团的知名度,也让你……也让律师团的人能够熟悉承接案子,庭审,辩论上的流程,为日后成为大状做准备。杜律师虽然年轻,但经验老道,更是师从侯宝琴大状,手段了得。启德女中的案子经过这一次风波,估计会引起社会讨论,你若可以参与进来,少不了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南鸢听他说完,心中微跳。
虽然他及时改了口,嘴巴上说的都是为了周氏律师团的整体利益为出发点考虑。
但是不管周宴西口中的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怎么感觉占便宜的人都是她?
只不过现在的南鸢也确实想要亲自陪同菲菲打赢这场官司。
既然周宴西愿意递枕头,她也愿意靠着他酣睡。
毕竟他长得那么高,就算周氏如今因为延期综艺而捅了天,那也是他先顶着。
想到这里,南鸢朝他感激一笑,“那我就同杜律师他们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了,……谢谢周叔叔!”
她难得有心思做恶作剧,望着周宴西逐渐发青的脸,转身就跑。
却没发现身后有路障,险些摔倒。
周宴西更快一步,拉住了她,南鸢再次撞进男人的怀里。
“阿鸢,我记得你中学时中文年年都是拿A,怎么这样简单的称呼都能叫错?还是在你心中,你叔叔可以成为你的丈夫吗?这样的叫法很新鲜,我喜欢,下次不如……试试看?”
南鸢咬着牙推开他。
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扭头就走,周宴西又出声叫住她。
南鸢脸上还有羞愤的红晕,却在转头瞧见他正经的神情后又是一愣。
“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你所说的一切。”
“我,我说了什么?”她以为他还揪着那一句‘叔叔’不放,表情十分警惕。
周宴西只是看着南鸢,眼里的神情像是一团浓得看不见的雾,“南鸢,记住你所说的话,雏鸟情结并不代表什么,不要一直停留在某些趁虚而入的错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