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令看着二人的反应，点点头说道:“所以初稿早就不知去向，你不是没到上班时间，只是在让接待帮你强行拖延时间。”
女人摇摇头:“怎么会……没有的事，只是临时知道您要来，本想拿出初稿给您看，结果发现找不到了，一定是昨晚被人拿走了！”
秦殊令朝先晨挥挥手，先晨领意，开口对接待员说道:“你先跟我出去。”
接待员看了一眼眼前的乱象，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想来自己的工作是要保不住了。
先晨眉头一皱:“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等二人离开，秦殊令坐在案桌上看向女人:“是你自己承认，还是要我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女人佯装疑惑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您在什么……”
秦殊令一挑眉:“不认？好～”
她抬手一挥，一张草稿纸出现在她手中。
女人一愣，赶紧伸手去抢:“原来在这里，快还给我！”
秦殊令扬手躲开，随后“啧啧”了几声:“一个资历颇深的优秀设计师，会在画稿的时候把图贴边起稿吗？”
女人攥紧拳头的手指节泛白:“你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能力？我劝你去网上了解了解我的履历……”
女人还没说完就被秦殊令打断:“哦～也对，只要去了解一下就会发现，两年时间你从一个小小的接待员变成了天才设计师，不过看来有些可惜，你做久了接待员，这爱说「您」的习惯还没能改掉。”
女人皱皱鼻子，原本还算和善的脸皱出了几度的丑态。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你来我这儿定制礼裙就是为了贬低我？”
秦殊令继续说道:“为什么设计图是贴边画的呢……因为那空白的地方撒上了血迹，后来不得不被裁掉了吧？”
女人眼睛一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哪来的血迹！简直莫名其妙！！！”
秦殊令拿起一旁其他的草稿纸，对比之下，她手中的草稿纸要小了一圈，形状也明显不成比例。
“因为是初稿，所以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纸张如何，可也正是因为这是初稿，你后面尝试模仿的那些设计图都画不出它的神韵，原因是什么呢？”
那晚的场景在女人眼前一闪而过，染了血的初稿和台灯，不，那不是罪过，那是自己功成名就的开始……
秦殊令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女人面前:“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
她不顾女人的反抗，硬把手掌按向她的额头。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跟怀里的女人分享着自己的最后一幅设计图。
他对这件黑礼裙侃侃而谈，可说到最后，他突然缓下了声音。
“这也是我人生的最后一站……我累了，幸好在最后时刻有你陪我，我想拜托你，等着件稿件赚到了钱，就把收入捐给山区的孩子们，叫什么好呢……就叫筑梦基金吧……希望他们能在这笔钱的帮助下走出山村，走上梦想的道路。”
听到这句话，女人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还笑嘻嘻的回应道:“你是不是傻了？这里面咱俩好不容易靠你的设计过上了好日子，你就忍心这样抛下我？”
男人低着头，没有回应她的嘲笑，只是搂紧怀里的女人，声音有些呜咽的说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个儿子，我希望你能替我在走后替我照顾他……”
女人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愤怒的挣脱男人的怀抱，一改之前的温婉样子，指着男人的鼻子怒骂一通。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中的绝望更甚，他想不到这两年间的感情全是虚假的，她的欣赏是虚假的，她的陪伴是虚假的，就连他的付出也变成了一潭死水，在这最后一刻击不起任何波澜。
难道命运就该如此？
在他崩溃之际，一旁的旧台灯熄灭了灯光，坚硬的实木底座重重的砸在他的额角，他不想反抗，也已经无力反抗，从小到大他逆来顺受的性格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哑巴，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成了理所应当。
在他最后一丝理智失去前，他抬起手抚开女人脸侧的头发，气若游丝的说出了最后的请求:“帮我照顾好他……求……”
女人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放缓动作，反而加大力道砸出了手中的台灯。
台灯的插头因为巨力的拉扯离开了插座。那一刻灯光熄灭，屋里也只剩女人粗重的喘息声。
一片漆黑中，女人扭过头看向房间角落，她的眼珠不知在何时已经爆开，一双挤满网格的硕大复眼出现在她退去的眼皮之下，那密密麻麻的网格中印出无数双绿色的眼睛。
秦殊令抽出手，迅速跳上桌子与女人拉开距离。
女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的脸皮开始蠕动，四肢也无规则的摆动着，骨节在扭曲的扭动中发出怪响，越来越多的胳膊从她肋间探出，数条手臂混乱的上下摆动着。
秦殊令笑了笑:“真是少见的丑陋模样……”
紧接着，女人的脊背弯折，一双透明的翅膀撑破她的皮肤钻出体外，她终于抬起头，那双灰色的复眼打量着秦殊令，额头的骨节触角上下点动，嘴唇突出分两瓣，口中长出漆黑的钳牙，俨然一副昆虫模样。
“挡我财路者，死！”
秦殊令在案桌后环起胳膊:“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只蝴蝶，没想到是只丑陋的女王蜂……”
“那是他们愚蠢！男人都是一样的愚蠢，只要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是他们自愿把钱给我的！！！都是自愿的！！！！”
“他们……”
秦殊令眉头一皱，她手中凝聚出一颗绿色的晶石，随后缓缓的说道:“我对你的生存法则不感兴趣，但是杀人偿命，怪物也同样，所以还麻烦你下地狱去吧……”
“什么？！”
巨大的昆虫只是疑惑一瞬，秦殊令手中的绿色晶体就已经掷出，晶体穿透怪物的额头，带着一丝金色的血液飞向身后的墙壁，镶嵌在墙中。
昆虫的身体颤抖几下，额头的圆洞处裂出缝隙，缝隙随着她的抖动渐渐裂开，接缝处绿光闪过，下一秒，昆虫的整颗头颅都炸裂开来，只留下长满蠕虫的脖颈。
秦殊令把初稿扔在倒地的昆虫躯体上，纸张与尸体一同逐渐透明，渐渐消失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