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四个字,宋锦薇已经说倦了!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他啊!上回在空觉寺就撞见了他,宋锦薇很笃定,当时肯定有人泄露了她的行踪,难道今日也有人给他递消息?
但她是今晨临时决定出府,昨儿个她并未跟任何人提过此事,且掌柜的说贵客提前订了厢房,那也就是说,在她决定出府之前,卫彦州就已经订了这间房。
如此看来,这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甭管是什么缘故,宋锦薇不意再追究,她只想尽快远离卫彦州,然而掌柜的却十分好心的尝试着帮她与奕王世子商议,
“这位夫人想与世子调换厢房,不知世子是否方便?”
赵颂凌提裙走上三楼,扬首瞄了一眼,不由啧叹,“原是李夫人啊!我们又见面了。”
宋锦薇没想搭理她,但却意外的发现赵颂凌的身后还有一位女子,那女子一瞧见她,脑袋一歪,眉开眼笑,
“表姐,真巧呀!”
原本沉着脸的宋锦薇一看到这位姑娘,瞬时眼前一亮,“舒怡?你也在啊!”
舒怡是宋锦薇的表妹,少时她们几位是闺中好友,关系甚笃,后来赵颂凌因为一件事而与宋锦薇生了嫌隙,但却依旧和舒怡走得很近,宋锦薇成亲之后,便与原来的小姐妹们见面少了,今日一见,回想前尘,她不由感慨万千。
无需旁人打招呼,卫彦州一眼便看到了宋锦薇。
他也没想到,今日来酒楼居然能遇见她。因着众人皆在场,加之两人已经闹得很不愉快,说好了要了断,卫彦州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
“不换!”
卫彦州拒绝得干脆,没给她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若换作旁人,或许宋锦薇还会想法子争取,但若是卫彦州的话,那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她也不想舔着脸跟他说好话。
那天在马车中,她的态度很恶劣,说话很不客气,估摸着卫彦州很记仇,即便她多出银子,他也不会如她所愿,是以她干脆不啰嗦,
“打搅了,告辞。”
宋锦薇正待离开,却被舒怡给拉住,“表姐,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我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随后舒怡又对赵颂凌道:“既是自己人,没必要换房,咱们干脆一起坐吧!”
赵颂凌闲来无事,最喜欢拿人找乐子,她瞥了宋锦薇一眼,哼笑道:“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这间房是我表哥订的,得他点头才成。”
舒怡生怕卫彦州拒绝,表姐会难堪,是以她主动表态,“今儿个我做东,招待大家。”
舒怡是想借用这间屋子跟表姐说说话,至于花多少银子,她不介意。
眼瞧着卫彦州不吭声,气氛有些尴尬,李致远打岔道:“少时我也曾在国学府读过书,算起来我与李夫人也是同窗呢!既是熟人,遇见便是缘分,那就一起吧!”
李致远曾在国学府待过三年,与宋锦薇的兄长宋岩关系甚好,后来李致远被皇上请入宫中,给那些个王室宗亲们做伴读,是以细算起来,宋锦薇与李致远也算认识,但不是很相熟。
至于卫彦州,什么缘分?分明是孽缘!宋锦薇心下腹诽,她实在不愿攀关系,
“还是不了吧!我与你们虽相熟,但与世子不熟,你们事先约好的,我若待在这儿,岂不尴尬?打搅了你们的相聚。”
此言一出,无人注意到,卫彦州面色顿沉,“你跟致远很熟吗?本世子可没听致远提起过你。”
赵颂凌心道表哥说话还是这么噎人,不过她喜欢,她就爱看宋锦薇被人嫌弃的模样。
这人是真记仇啊!宋锦薇本着好聚好散的原则,不想与他起冲突,方才那句也只是客套话而已,并没有刻意针对卫彦州的意思,可他却当众揶揄她,男子风度呢?
不甘落下风的宋锦薇正色道:“我已然成亲,李公子当然不会提及我,不过是旧时同窗而已,平日里自不会念叨,也就见面打声招呼而已。”
宋锦薇并不会因为卫彦州的奚落而难堪窘迫,反倒大大方方的回应,说得有理有据,李致远点头附和道:
“是呢!李夫人早已嫁人,我念叨人家做什么?都是自己人,别说见外话,今儿个我做东,大家一起聚聚。舒怡很是想念你,李夫人万莫推辞,否则她该伤心了。”
每个人都在抢着做东,卫彦州若是不应承,就好似他小气,不愿出银子一般。
他堂堂世子,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可不愿落得个抠门的名声。
迟疑了会子,卫彦州淡应道:“随意。”
他并未出言相留,明摆着不欢迎她,宋锦薇也不想与卫彦州多待片刻,以免他阴阳怪气,又或者他一时冲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宋锦薇还是认为自个儿不该留下,至于监视铺子一事,改日也可以,倒也不是非得今儿个完成,
“我也很想你,只可惜我还有事要办,咱们改天再聚吧!”
宋锦薇借口要走,舒怡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努着小嘴儿哀求道:“表姐你就留下嘛!前段时日我收到了家书,家书里提到了你哥哥呢!”
宋锦薇本想推辞来着,一听到与兄长有关的家书,她顿时止住了脚步,“家书里说了些什么?我哥他可安好?”
“不着急,咱们进去慢慢说嘛!哪有在门口闲聊的啊!”
说着舒怡就拉着锦薇往厢房那边走,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宋锦薇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被表妹给拉了进来,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收到兄长的家书,迫切的想知晓兄长的近况,这才勉强留了下来。
入得厢房,小二奉上茶果,询问众人喝什么茶,卫彦州随口应了声,“玉露。”
李致远奇道:“你不是爱喝碧螺春吗?怎的改玉露了?”
舒怡颇为惊讶,“我表姐也爱喝玉露呢!真是巧了。”
玉露的确是宋锦薇爱喝的茶,每次她过来,都会点这个,卫彦州记得她的喜好,是以当小二问起时,他下意识便报了玉露,直至李致远问起,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所报的竟是宋锦薇的喜好……
赵颂凌最不喜欢有人将其他女子和卫彦州联系到一起,舒怡的那句话就好似是在说卫彦州和宋锦薇有共同的喜好,很投缘,她听着不舒坦,红唇微扁,
“喜欢喝玉露的不在少数,这算什么巧合?”
宋锦薇依稀记得,以往她去见卫彦州时,他喝的的确是碧螺春,只给她上玉露,他并不爱喝,今儿个多半是口误吧?偏偏李致远问起此事,却不知他会如何作答?